懶得多想,先脆聲應了,又叮囑道:“那明兒你記得起早些,太太因要去二門鹿頂內理事,都是天不亮就起來梳妝的。”
天不亮就起來?
玉釧兒頓覺眼前一亮,盤算著先伺候太太出了門,回頭再服侍大爺穿戴洗漱,竟是裡外都不耽擱。
再瞧香菱那嬌憨的樣子,玉釧兒不由得暗自得意,心想等自己把兩頭全籠絡住,你這呆丫頭怕是哭都不找不著調!
…………
返回頭再說焦順。
他先是在賴大那邊兒,討了兩百兩銀子出來,然後又自寧榮街繞到了寧國府裡。
按說賴家壓根不缺這筆銀子,卻不知為了什麼,刻意的顯出一副窘迫模樣,每次也只是百兩的往外吐,又一味的向焦順哭窮推託。
且不提賴大如何。
卻說焦順到了寧國府裡,賈珍避而不見,賴升也不見蹤影,只有賈蓉、賈薔兩個硬著頭皮出來待客。
因手裡攥了寧國府的把柄,且這兩個銀樣鑞槍頭當初又被焦順嚇破了膽,在他面前格外的怯懦。
故此焦順也沒同他們客氣,直接表示自己是過來討要馬車的,回頭還要準備去衙門走馬上任的事兒,倒不好在這邊兒耽擱久了。
賈蓉、賈薔聽他說急著要走,都是暗暗鬆了一口氣,又知道這事兒確實是賈珍允諾了的,倒不是焦順空口白牙的勒索。
於是忙喚了下人去後院傳話,請尤氏賜下對牌、身契,也好與焦順當面做個交接,省得回頭他又找上門來。
而裡面尤氏得了傳話,又問出焦順竟是點了名,想討一匹西洋挽馬回去,登時氣的破口大罵,直說西府裡哪是養的奴才,分明就養出了個強盜!
蓋因太祖年間,雖極力引進了西洋挽馬,這六十餘年也繁衍生息出了種群,可數量仍是極為稀少,且又多養在皇家、軍中。
寧國府也是依仗祖上蔭庇,這才養了四匹在圈裡。
平素自己都捨不得大用,如今竟然要送給個小人得志的奴才,偏尤氏又不知寧國府有把柄在焦順手上,卻怎肯心平氣和的應下?
當即憤憤的尋到了花廳,想請賈珍出面否了這無理要求。
誰知賈珍這大上午的,就已經喝了個爛醉,正藉著酒勁兒與丫鬟狎戲。
尤氏見狀心下登時就怯了三分。
先前秦可卿過世時,只因她勸諫了幾句,讓賈珍不要太過鋪張浪費,結果就被宿醉未醒的賈珍,劈頭蓋臉的一通好打。
也正因被打得鼻青臉腫,壓根無法見客,尤氏只能稱病不出,這才顯出了那鳳辣子的手段。
正所謂前事不忘後事之師。
眼見賈珍又吃的醉了,她心下自然就存了畏怯,甚至想要調頭離開。
可賈珍卻也已經瞧見了她,醉醺醺的推開懷裡的丫鬟,沒好氣的喝問:“你胡亂找來,莫不是府裡又出什麼亂子了?蓉哥兒媳婦在世時,幾曾讓我操過這麼多閒心?!”
蓉哥兒媳婦又不曾管過家!
尤氏心下腹誹著,口中怯怯道:“那焦順找上門來,口口聲聲討要西洋挽馬,我尋思著……”
“你尋思什麼?”
一聽他提起焦順,賈珍登時怒道:“不過是匹挽馬,他又不是要騎你!你予他就是了,恁的過來聒噪,白白掃了爺的興致!”
當著丫鬟的面,尤氏直臊的臉皮發燙,忙不迭的應了,逃也似的奔出花廳。
…………
焦順就此得了馬車,繞到榮府後門趕至家中,又自寧榮街尋了匠人,在院子一角搭起了馬廄。
只等著再過幾日,就趕著這高頭大馬前去赴任。
心下得意之餘,晚上自免不得要加倍的消遣快活。
偏那玉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