腔拿調:“不是我說你,你這廝忒也不識抬舉,我們家是什麼門第,難道還能賴你幾個小錢兒不成?偏就鬧的滿城風雨,連累的老爺被關在小佛堂裡足足小半年呢!”
“孫某知罪了、孫某知罪了。”
孫紹祖連連作揖,見賈璉已經繃著臉,轉身幾步到了一輛馬車前,捲起簾子道:“我今兒略備了幾箱薄禮,還請老爺和二爺海涵笑納。”
說著,挨個掀開了車上的箱子。
不得不說,這姓孫的當真是個實誠人,馬車裡滿滿當當裝的全是銀錠,粗略一掃約莫得有四五千兩。
得
這回倒省得再讓邢氏打探了。
焦順一時都有心直接給扣下,省得到了賈赦手裡不好討要。
不過也就是想想罷了,且不說當著外人的面直接扣下銀子,等同是和榮國府徹底撕破了臉;就算不顧忌這個,眼下憑他自己人單勢薄的也壓根沒這能力。
說到底,還是要依靠那張忠順王的借據,以及賈母在榮國府的威懾力。
卻說焦順這邊兒心思電轉,一旁賈璉也是千頭萬緒。
起初看到那白花花的銀子,他臉上的桀驁登時化作了貪婪,因近來實在窮的狠了,兩眼之中幾乎都要伸出手來。
可轉念一想,這都是給賈赦的銀子,憑自家老子那貪得無厭的脾性,自己只怕是一分也落不下,當即就又覺得索然無味。
眼睛雖還忍不住望向銀子,嘴裡卻反倒愈發冷淡:“你這是做什麼,跑我們這兒炫耀來了?近幾年二爺經手的銀子何止百萬,就你這些……呵呵”
孫紹祖顯然沒料到這一茬,當下忙蓋上箱子,佝僂著腰訕訕道:“讓二爺見笑了,孫某隻是想略表歉意,萬沒有班門弄斧的意思。”
賈璉見沒了銀子可看,便愈發沒了興致,甩手道:“我們老爺今兒不在家,有什麼你明兒再來吧。”
“這……”
孫紹祖一臉為難的望向焦順,顯然是希望焦順能幫著說兩句好話。
焦順雖對這兩人都沒什麼好觀感,可卻擔心孫紹祖遭了折辱,真就把銀子收回去了,連帶著自己也受損失,於是忙一語雙關的笑道:“孫將軍既然要見真佛,卻怎麼不先拜一拜菩薩?”
說著,又對孫紹祖使了個眼色。
孫紹宗這才恍然,一面在心裡大罵上樑不正下樑歪,一面忙從懷裡摸出五百兩銀票,攏在袖子裡送到賈璉面前,滿面堆笑道:“二爺見諒,孫某今兒來的匆忙,後面還有一份薄禮奉上、還有一份薄禮奉上。”
賈璉輕奢熟路的捲到手上,大致確認了一下面額之後,臉上登時就和緩了不少,嘆道:“罷罷罷,原本這事兒沒那麼容易揭過,可誰讓二爺我心軟呢?”
說著,向一旁的秦顯吩咐道:“快派人去找老爺,就說孫將軍登門請罪來了。”
然後又招呼焦順和孫紹祖:“這裡不是說話的所在,咱們且進府一敘。”
三人進到府裡分賓主落座,足等了半個時辰才見賈赦回來。
這恩候老爺顯然已經聽說了賠罪銀子的事兒,對先前的反目成仇事兒隻字不提,與孫紹祖你一聲‘世叔’,我一句‘賢侄’的,竟是全無半點兒芥蒂隔閡。
等賓主盡歡的送走了孫紹祖和焦順。
他便又迫不及待的命人抬來裝銀子的箱子,與賈璉挨個點數了一遍。
等確認一共是五千兩銀子,賈赦歡喜的心情突然就打了折扣,倒不是嫌少,而是想到了方才送客時,焦順一語雙關旁敲側擊的情景。
這剛得了銀子還沒捂熱呢,他哪裡甘心用來還賬?
再說了……
那焦順是他府上的奴才出身,奴才的銀子和主人的有什麼區別?花也就花了,還用得著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