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兩側,緊接著又是百多個荷槍實彈的龍禁衛,簇擁著十幾輛馬車、官轎到了門前。
蘇侍郎忙領著工部官員迎到了臺階下面,只等北靜王和各部官員下了車轎,又齊齊上前參見。
北靜王緊趕幾步托起蘇侍郎,又吩咐個人免禮平身,笑著問道:“哪位是焦順焦大人?”
焦順往前半步,恭聲道:“下官焦順在此。”
那北靜王上下端詳了焦順幾眼,口中讚道:“小王對焦大人聞名已久,今日一見果然是朝廷棟樑!”
呵呵
焦順聞言不由暗自冷笑,這鳥王爺但凡有半分用心,也絕說不出這話來!
要知道在正月十四當晚,兩人就已經在街上見過了,且寶玉還專門對北靜王介紹過自己的身份,現如今他卻又說什麼‘今日一見’云云,顯是早把當初的事情忘了個乾淨。
心下腹誹著,焦順面上卻擺出副不勝榮幸的架勢,再三的謙辭了幾句。
這當口,後面馬車上接連又下來兩群異族。
當先的約莫五十來歲,禿腦門藍眼睛身著戎裝,多半就是那什麼阿道夫斯公爵了。
後面的著裝近似西南的少數民族,不用問,肯定是主要當事人兼和談配角的茜香國使者。
茜香國的人撞見烏西國的使者,立刻當街怒目而視,偏那烏西國人眼中卻只有夏國官員,那阿道夫斯公爵更是徑自尋到了北靜王身旁。
茜香國的使者見狀,也忙跟了過去,一半臉兒對北靜王媚笑不已,一半臉兒仍是對洋夷怒目而視。
那阿道夫斯公爵似是被持續多日的和談磨去了耐性,只等北靜王介紹完工部出面接待的主要官員,就直接切入正題,要求現場見證煤油的提取過程。
因除了用物理手段篩選殘渣,還要用到一些藥物、礦物作為輔助,故此倒也不怕他們看一遍就學了去。
故此北靜王和工部略一溝通,就帶著那阿道夫斯公爵和與會的官員們,直接趕奔雜工所。
因那小院狹窄,在門前又篩去幾個不重要的隨員。
饒是如此,也有三十餘人湧入了雜工所內。
因原油味道刺鼻,焦順早命人備下了侵染過薄荷水、檸檬汁的口罩,供北靜王等人掩住口鼻。
而負責奉上此物的,正是賈寶玉和劉長有師徒。
北靜王一見寶玉,那王公貴胄的架勢登時弱了幾分,趨前兩步笑問:“寶兄弟怎麼在此?”
寶玉也往前迎了半步,笑著作揖道:“聽說是王爺要來,我便自告奮勇做了司儀。”
北靜王與他私交甚密,雖知道這話不盡不實,卻也斷不會拆穿他,反將他引見給了身後的官員,又刻意順著他脾性鋪墊,引得他妙語連珠口若懸河。
那烏西、茜香的使者且不論,隨行的各衙門官員,多被這豪門公子的風采所懾——即便有一兩個例外的,聽說是貴妃親弟當面,也忙都隱了鋒芒和光同塵。
這也正是焦順將他推到前臺的緣故。
若沒有這麼個‘祥瑞’在,以焦順在士林裡狼藉的名聲,少不得要跳出一兩個不合時宜的主兒。
那西夷對這次考察的重視程度,顯然還在朝廷官員之上,命翻譯操著生硬的官話細向寶玉問明工藝流程,又反覆確認了成本,便催著匠人們趕緊演示。
經過一再的精簡,這提取煤油的過程並不算複雜,只是沉澱的過程需要大半日的時間。
故此在進行到這一步之後,西夷留了兩個人守著,免得夏國再動什麼手腳,然後主要的首腦就隨著阿道夫斯公爵和北靜王,進到了大堂裡,擺開了繼續談判的架勢。
焦順身為地主,又是首倡之人,自也淨陪末席,受命發表了些點題的言語。
單論明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