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早得了通稟,聽外面腳步聲紛沓而至,立刻託著旨意、告身、朝館制服迎了出來,老遠就笑道:“可算是回來了,快穿上讓我們瞧瞧!”
史湘雲下意識伸手去接,伸到一半卻忽又頓住了,遲疑的看著自家婆婆道:“您、您……”
“害”
徐氏把手裡的東西硬塞給她,嘆氣道:“順哥兒原想著給我也討一副誥命,偏你爹說什麼名不正言不順,還掰扯什麼明朝的大鯉魚小鯉魚的,硬是給我推掉了。”
說著,復又笑道:“不過你們夫妻倆都能有這份孝心,我就已經知足了——快快快,穿上讓我瞧瞧!”
大鯉魚?
應該是大禮議吧?
公公一向謹慎,會有這等顧慮倒也不奇怪,既是他做主放棄了,身為兒媳婦的自不好再說什麼。
於是史湘雲便忙揭過這茬,順勢將那袍服冠帶穿在身上,她身量較一般女子高挑,這一披掛上朝冠官袍,愈發顯得鶴立雞群,連兩頰若有若無的嬰兒肥,也盡數化作了寶相莊嚴。
徐氏圍著嘖嘖讚歎幾聲,又顧左右道:“一落地就是三品誥命,往後定是一品無疑!”
眾人自都是說不盡的吉利話。
隨後史湘雲又穿著這身衣裳,去東院拜見了焦大來旺在衙門裡還沒回來】。
焦大也是讚不絕口,只是末了又加了句:“若再生個胖娃娃,那特娘就真是十全十美了!”
就這般,直熱鬧到臨近傍晚,史湘雲這才得閒。
回到屋裡忙脫了這一身富貴榮華,邊打扇子邊對林黛玉道:“林姐姐,你說既然二哥哥能去參加典禮,二姐姐三姐姐四妹妹他們,是不是也能出門了?”
“只怕未必。”
林黛玉對那府上的現狀也有所瞭解,當下搖頭道:“他是有正經由頭才能脫身,再說二姐姐她們平素大門不邁的,這時候突然要外出,怎麼想都有些可疑。”
“那就給她們找個理由!”
史湘雲顯然早就打定了腹稿,指著自己剛脫下來的命婦制服道:“這不就是一個現成的理由麼?”
“你是說……可這能成嗎?”
“等過我們爺回來了問問他,看這麼做成不成,若我們爺說成,今兒晚上咱們就下帖子!”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說林、史二人前腳剛走,賈寶玉便也出了工學。
他雖悻悻的生了的一肚子悶氣,卻也沒忘了要給姐妹們採買禮物。
結果再街上閒逛的時候,恰又撞上了衛若蘭。
他二人也是許久沒見,衛若蘭又好奇榮國府的現狀,於是硬拉著他去吃了頓酒。
有道是酒入愁腸愁更愁,等到賈寶玉被送回府時,早已醉的人事不省。
賈政還巴巴的等著他回來,好訴說在工學裡的見聞呢,如今見他豎著出去橫著回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跳著腳就要命人將寶玉丟進池子裡,讓這逆子好生清醒清醒。
虧是王夫人及時趕到,這才讓寶玉逃過一劫。
不過他這醉醺醺的,肯定也問不出什麼來,賈政只好任由王夫人將他接回大觀園裡,獨留下李貴追問究竟。
賈寶玉回到怡紅院內,昏天黑地好一通睡,等真正清醒過來時,已是月上三竿。
他捂著頭翻身坐起,立刻驚動了一旁的襲人,襲人一邊上前扶住她,一邊忙衝外面喊道:“太太、太太,二爺醒了!”
話音未落,王夫人便推門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李紈與迎春、探春、惜春三姐妹。
賈寶玉看看外面天色,不由奇道:“這麼晚了,母親怎麼還在怡紅院?”
王夫人伸手在他腦門上戳了一指頭,沒好氣道:“若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