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都有了,為什麼還要與我來搶?你驕縱跋扈,如何配得上他?你,你……若不是裴熙,我的姻緣何至於處處碰壁?
熊熊妒火燒得羅韻失去了理智,口不擇言:「聖旨已下,海陵縣主不在家中安心備嫁,卻來此處拋頭露面,與裴二郎君把臂同遊,談笑無忌,當真是狂放得緊。」
此言一出,秦琬微微眯起眼,高盈的臉色已變得很難看,平素與羅韻交好的幾個貴女更是臉色慘白,連連後退,恨不得把自己給埋起來。
大夏的確有這麼個風俗,即女兒家定了親便算夫家的人,孃家只是幫忙照看著,從此言行舉止都要避諱,與父兄也不可親密太過,最好不要見外男,安安心心等到出嫁的那一日。沒遵守這一條的女郎,夫家可以用這理由退親,當然了,若不想兩家結仇,最好別幹這種會毀一家女孩名聲的事情。
既然是風俗,那就是沒明文規定的,法令條文對皇室成員尚且無用,何況這等約定俗成的規矩呢?世人還要求女子貞靜賢德,從一而終呢!放到別處,莫說蓄養面首,與人私通都可能被浸豬籠。但這事發生在皇室公主身上,旁人也只敢私下議論兩句,誰敢公然說公主的不是?得罪公主算不上小禍,但與質疑皇室教養相比,程度就太輕太輕了。
察覺到裴熙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秦琬倒有些奇怪。
她是知道裴熙的,對這種一張嘴就給全家帶來滅頂之災的蠢貨,裴熙應當沒半點興趣才是,怎麼忽然站出來?
不過呢,無論裴熙想做什麼,她都不打算讓他出這個頭。故她先回過頭,安撫地看了一眼裴熙,這才側過身,瞧也不瞧羅韻,命令道:「口出穢言,辱沒皇室,賞她一百個耳光。」
秦琬來張府做客,自不會帶一大堆使女媽媽,知道這事得自己出頭的陳妙哀嘆一聲,乾脆利落地上前。
雖然很討厭這個頤指氣使的少女,但……打女人這種事,還是太掉份了。縣主,您讓我做點有意義的事情吧!我這些年苦修武藝,想得是保護您的安危,眼下這等活計,實在是……
這邊的動靜鬧得如此之大,張家自不會不知曉,不消片刻,年過花甲的張老夫人拄著柺杖,顫巍巍地走了過來,秦琬冷冷地站在原地,沒半點謙和禮讓的樣子,更沒說話的意思。
張老夫人做了十幾年宰相夫人,走到哪裡都是被捧著的,哪怕是皇子王妃,見著她也得擺出一兩分尊敬優容的模樣來,何嘗見過這樣不給情面的?一時間竟愣住了。
眼前這個老婦人轉著什麼樣的心思,秦琬心知肚明——身為長者,受慣了尊敬,在家中說一不二,被媳婦、孫媳婦、孫子孫女們討好著,又因張敏是宰相的緣故,公主王妃也對她客客氣氣,便以為全天下都該敬著她了。見秦琬年紀輕,輩分低,哪怕她縣主的身份擺在那裡,張老夫人也沒對一個小輩「恭敬」的意識。就連和稀泥,也沒辦法立刻放低身段,非要等秦琬開口,寒暄客套,做出幾分「尊敬」的意思,她才會借坡下驢,希望秦琬看在她的老臉的份上,放過羅韻一馬。如此一來,尊榮體面都有了,恩也施了,實在是一舉多得。問題是,秦琬為什麼要給她臉面呢?
張老夫人雖意識到情況不對,卻錯愕地望著秦琬,實在沒想到天下竟有這等跋扈無禮,不敬長輩到連個樣子都不做的人,氣得渾身發抖,又有些忌憚秦琬的身份,剛想說什麼,魏嗣王秦宵並著幾個年輕郎君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她也就不做這個出頭鳥了。
秦宵見秦琬冷著臉,想到她在代王府的受寵程度,心中厭煩,卻露出一副溫文爾雅的面孔,柔聲道:「海陵,看在我的面子上,這件事就算了吧!」
秦琬瞥了一眼來人,猜到這些人裡肯定有一個是自己未來的夫君蘇彧,有心一試,便皺了皺眉,語氣越發不好:「算了?她辱及皇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