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緩緩從龍椅上坐直身體,“讓他進來,朕要親耳聽他說,他的女兒是怎麼戰死的。”
“遵旨。”無庸公公很快把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沐國公攙進乾清宮。
沐國公形容枯瘦,顯得眼睛很大,眼白如同染血一般,直接撲倒在皇上面前,哽咽道:“我有罪,我……我最該萬死。”跟在他身後的人是沐大少沐國棟,沐世子並沒有出現,據說沐世子被安樂郡主廢了。
雖然沐世子保住性命,但是射入身體的子彈徹底破壞沐世子的身體,而且子彈是一顆一顆從他身體中摳出來的,流了不知多少的血,沐世子本就病弱的身子更加脆弱,筋骨亦被破壞徹底,聽說連神醫都說沐世子怕是再也騎不得馬,射不了箭,連走路都要人攙扶,同廢人無異。
神醫再神奇也無法修復受損的神經筋骨,何況神醫又怎麼冒著得罪安樂郡主的風險對沐世子盡心盡力?
哪怕神醫有醫德,在他眼中只有病人和健康人,不存在善惡,神醫到底還是個有七情六慾的人,他寶貝孫女對郡主推崇不得來了,又有皇上和三公子,神醫就是能緩解沐世子的痛苦,他也當做沒有任何辦法。
“朕不想聽你是否該死,只想問你一句話,她是不是你的女兒?是不是為你鼎力門戶,你怎麼……怎捨得那麼對她?”
“皇上,罪臣別無選擇。”
“呵呵。”
魏王冷笑打斷沐國公,“讓你兒子冒充你女兒的戰功是別無選擇?別無選擇還能這麼用啊,脫生做你女兒真是倒黴,本王一直想要兒子,卻從未虧待過自己的女兒。”
沐國公猛然抬頭,沒有理會挑釁嘲諷自己的魏王,看向坐在龍椅上面龐慘白,身體隱隱顫抖的皇上,沉聲道:“我說得別無選擇不是冒領戰功……沐家世代鎮守邊關,我雖有庶長子,可他比不得我的女兒,從小兒子就比不上她,無論是騎射,還是兵法,蠻夷時常騷擾,我又是沒用的,只能依靠兒女,她不忍邊境生靈塗炭,主動代兄出征,在大義面前,罪臣別無選擇,哪怕知道女兒承受得苦,有可能戰死疆場,為沐家祖訓,為邊境百姓,罪臣只能支援她。”
皇上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別無選擇?大義?”
沐國公繼續說道:“我是後悔的,其實我有很多機會把她拽回家,把她嬌養起來,不去管林克王子他們是不是能衝破關口,是不是會生靈塗炭,可是見到她領兵出征,我說不出口。”
“住嘴,不要再說了,朕不許你再說別無選擇這樣的話!”
皇上打斷沐國公,滲人的眸子一派慘然,沐國公隱隱有一分覺悟皇上許是明白自己,沐國公痛哭,“我……我對不住女兒。”
好在她得以重返人間,沐國公還能見到她,也取得她的諒解,否則當他知道一切真相後,早就瞭解自己,把夫人和兒子全宰了,為女兒陪葬。
這才是慕被困十年間不曾聽過沐世子的真相!沐家不是倒在黨爭,也不是倒在別人的算計之下。
而沐國公意外得知真相後,一把火燒了一切,一家子整個葬身火海。
“皇上,我有罪,不配再做國公,不配為人父,我願意以死向女兒謝罪。”
“當日朕冊你為國公時就說過,你是享了兒子福,既然戰死的少將軍是你女兒,她的戰功累累,朕已經很難再封賞她了,你就代替她……代替她享受榮華富貴吧。”
“皇兄,這不公平。”
魏王失聲道:“縱然少將軍是他女兒,他明知道兒子冒領軍功而不同皇上明說,反而縱容其子,他……他有何資格享受少將軍的福澤?皇兄就算看在少將軍的戰功不殺他,也不該讓他繼續享受榮華富貴。您這麼處置是對少將軍英魂的侮辱,臣弟懇請皇兄削去沐國公的爵位,皇兄,疆場上得來的榮耀按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