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發出檄文征討女皇,還假以陳洛蝗災與器山崩塌之事,絲毫不知天都早已在兩天前處斬了那個炸落山石、製造禍端的逃犯,並查明此事實乃南王暗中指使。一下子,南王由師出有名鬧了個不尷不尬,這政治輿論上是失了先招。
但 戰局拉開,朝廷這面卻是頗為不利。年裡,阮風領平州水軍苦戰九江,南軍佔了整個平州,兵犯夏江。孫須領瀘州軍與南王膠住,沈嵐與金敏率湘州水軍與南軍轉戰 酈母湖。而西北部青王也出兵原州,兩路並進與胡前大戰小敗,但與紀州常玄成一戰卻是大勝。局勢大大不利於中原朝廷。東北麟王仍是異常安靜。至年底,女皇與 朝臣最為擔心的不是南邊,而是麟王的動向,意圖不明,寂靜無聲那才是最可怖的陰謀。
十一月二十九,南軍因連日大雪,而稍做休整。平州福郡籠在一片黯淡的素白之中,天色仍是陰濛濛的,像是發著悶火的老漢,隨時準備再下個四五天的雪。
小坡上,兩名身著棉袍的人拱著手望著密佈在頂上的陰雲,撥出的白氣對比凍得通紅的鼻尖顯得有一絲滑稽。
〃沈兄,這場仗,南王贏得差不多了吧?〃較年輕的儒士淡淡地說著,已不見當初榜眼的傲氣。
聽著蕭水天的暗示,沈復一笑,眼光未收,〃你大可放心,朝廷洗了我主子爺的冤,還封了護國侯。該做的,一樣也沒拉下,我沈復又豈是言而無信之人?〃
〃沈兄為人,小弟自是清楚。只是這戰事拖一天,天下百姓就多遭一日苦難。況且麟王那邊按兵不動,也著實讓人不安。〃
〃是時候了。不出三月,九江之圍便可解。長泉府達中郡將被攻破,南王失了根本,軍心不定,就該收尾了。我已將訊息通於段辰,孫須調烏州譙化、止郡兩部兵馬便沒了後顧之憂。〃
蕭水天轉過臉,向沈復一揖,〃沈兄高明,今日真是領教了。〃
沈復也不客氣,只是負手瞧了他半天,才毫不經意地問了句,〃你本是榜眼之才,卻甘心犧牲功名,屈居一叛王名下,又是為了什麼?〃
蕭 水天一愣,居然答不上話來,只記得當日吏部尚書項平引他到的淨月庵。一入禪院,他整個人就這麼呆住了。秋葉梧桐,葉落滿地,而樹下,一稚齡少女緩緩回過 身,眉目如畫,恰似遠山含黛,說不出的清豔無雙。一雙翦水秋眸只那麼一睞便將人的心魂都給攝去。身量纖小,約十歲左右年紀,卻出落得清麗絕倫,只是周身氣 度雍容凜然,令人不敢逼視,揮手間衣袖翩然,宛如出水洛神迎風飄舉。那一瞬,他以為見到了女神,目光中的淡定從容讓人完全忽略了她的年紀。他一直處於怔愣 中,聽她朱唇輕啟道出計劃,他欣然領命。這一應便是五年,直至如今連原因都未曾想過,更不要說曾興起過一點點的不平與後悔。此時沈復見問,思索間執著一如 當年,彷彿是命中註定般天經地意。
沈復見他神色有異,也不再多問,當下便轉了話頭,〃皇上不是聞家人麼?如今卻讓孫須來爭這個首功。〃
蕭水天回神,〃只怕這中有番計量在裡面吧。將孫家推到平藩的首位,固是絕了藩王的念頭,另一則恐怕也是讓孫家絕了異動的心思。上頭有信函不是明言要保郡主麼?這郡主入了孫家便是再無機會,萬一今後仍有動向,孫家於公於私都靠不過去,只能一心效忠朝廷。〃
沈復聽了驚訝半晌:〃上面這位有這麼厲害?你不會誇大其辭吧?年未及二八的人呢。〃
蕭水天神色淡淡,追憶中猶帶一絲神往,〃只怕還不只這些。〃一別五年,現如今應是風采更盛往昔了吧!
沈復沉默許久,忽問:〃以你我身份,定局之後,還有活路麼?〃
〃活路?〃蕭水天眸光黯淡,〃那自是萬不可出一點岔子才行的。〃
沈復長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