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爺一些大煙豆。我爺就很大度地說:“兒大不由娘。你家小兔孫作的孽我們不怨你老人家。我家媳婦是八路軍的家屬,等八路軍打下黑虎山,再找你家小兔孫算賬。”小兔孫他爹說:“到時候你們槍斃小兔孫我看都不看。只要你們放過我一家老小。不過,我家小兔孫說他可沒有上你媳婦身子。”
日本人第一次打石泉的時候,把我們家的大黑驢炸死了,這一次,日本人又逼著西蓮池席五松牽去了我家的小毛驢。我家人一回來,席五松就把小毛驢送來還給我家了。席五松說:“狗日小日本當著眾人面把毛驢塞給我,我哪敢不要?小毛驢到了家,可沒讓我少操心。我若是把毛驢弄丟了,你們會以為我把毛驢賣了,我可是跳到黃河洗不清。”席五松是個老實人,當時有些人家就把日本人強分配的牲畜賣到了外地,反過來說牲畜跑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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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鋸地帶》32(3)
不管人們怎麼打仗,地球照樣轉。這時候已是一九四五年的農曆四月底。兩戶租我家地的人家,男人都在“掃蕩”中死了。媳婦們來我家說,收了麥子就把土地退給我家。奶奶說:“中。夏天收了麥,你們看著辦,想種就種,不想種就退回來。租糧,你們也看著給,能給多少算多少。”我家自己種的三畝半地,二畝種了小麥。一畝半大秋地,奶奶計劃點半畝玉米,栽一畝紅薯。玉米是犁著點。先是由奶奶和二伯、父親配合小毛驢拉犁,爺爺掌犁把,爺爺掌不穩,人們笑話他犁過的地像長蟲尋它娘,奶奶只好讓我爺拉犁,奶奶自己親自掌犁把。奶奶犁過的地不光直溜,深淺還均勻,一村人都來看奶奶犁地,我爺不嫌難看,還咧著嘴笑。二孃跟在奶奶後邊往犁溝裡點玉米。
一天上午,我家原來的長工曹改友穿著八路的破軍裝揹著揹包直接來到我家地裡,說隊伍上派他來幫助我家春耕。曹改友要換奶奶掌犁把,奶奶不換,曹改友換下我父親跟二伯、父親一起拉犁。曹改友說,部隊一小半監視敵人,大半都分到各村幫助老鄉拉犁。我奶奶見曹改友來了,就叫二孃回家幫大娘看孩子做飯,讓我父親替我二孃點玉米。二孃好像真是懷孕了,幹起活來沒一點兒勁,還吐酸水,一會兒吐一點兒,一會兒吐一點兒。
葛司令帶領老一團和三十九團打回來後,石門的田木和黑虎山的上官開基都不敢輕舉妄動。葛司令和白主任從河北老解放區弄來一些糧食按一人一天半斤發給各家。村裡的牛馬騾驢已很少了,八路軍的戰馬都分到各村給老鄉犁地。戰馬不夠,戰士們就和鄉親們一起拉犁。幸虧親善村的牛馬騾驢還有一些,那些村的老百姓忙完了自己地裡的活也趕著牲畜來幫八路村的人們。看到八路軍給八路村的人發糧食吃,看到葛司令、白主任和八路軍的官兵也到老百姓家拉犁種玉米,人們由衷地說:“八路軍真是真心為老百姓,以後再也不聽田木的話了。再也不給小日本人送糧送草了。”葛司令說:“我們大部隊在,你們不給小日本人送。我們大部隊走了,你們可以給他們送點兒。”白主任跟三爺說:“以後情況如果再嚴重,我考慮石泉是不是也和日本人籤個防共協議。這樣可以少受些損失。”三爺說:“我們石泉人寧死不犯軟蛋。誰敢和小日本籤協議,看我不砍了他。”白主任十分感慨地說:“中國人若是都像你們石泉人一樣,日本人早讓打回老家抱娃子了!”
三爺就是在這時候參加了共產黨。當時參加共產黨是秘密,就是在部隊上也不公開。可三爺一入黨,人們就知道了。三爺也不隱瞞,他跟部隊講話說:“我已經加入共產黨了,以後我們跟著共產黨,是溝是崖都得跳,共產黨八路軍紀律嚴,生活差,誰受不了,想走早點兒說。槍留下,人滾蛋。不想走的,就得按共產黨八路軍的規矩辦。誰違犯,吃子彈!”
大“掃蕩”前,葛司令派部隊把高文傑送到了河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