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卻被紫娟在旁邊扯了一把,只得悻悻的閉上了嘴。
林黛玉卻是愈發感懷起來,幽幽想到,若是當初賈寶玉有勇氣與自己一起離開榮國府,哪怕是自此窮困潦倒、乃至於凍死於陋室之中,自己也甘之如飴。
可惜……
堂堂將門之後,竟不如小小戲子敢作敢為情比金堅。
話分兩頭。
再說那藕官一路興沖沖尋至芯官的住處,推了推門發現是反鎖著的,便啪啪啪將房門拍的山響。
就聽芯官在裡面顫聲問:“是誰?”
“娘子開門,是相公我回來了!”
藕官捏了個唱腔,抑揚頓挫的答道。
唱腔未落,房門便勐然敞開,一臉蒼白滿是淚痕的芯官噼手扯住藕官,用力將她扯了進去,又慌急的反鎖了門,然後貼著門側耳聽了一陣子,見門外並無動靜,這才鬆了一口氣。
轉回身幽怨道:“你是活膩了不成?這時候還敢跑來胡言亂語!”
“娘子莫怕。”
藕官嬉皮笑臉的去拉芯官的手,卻被芯官狠狠拍開。
她也不惱,徑自走到桌前坐下,學著男子的做派翹起了二郎腿,得意道:“小生今日前來,乃是有一天大的喜事要說與小姐,小姐且先落坐,聽我慢慢說來。”
“什麼喜事?!”
芯官聽她說有喜事,這才湊上前連聲追問:“莫不是邢姨娘將這事兒壓下去了?!”
“比這更好!”
藕官彈了彈裙角,得意道:“是史大姑娘和林姑娘做主,要放咱們兩個一起出府呢!”
“什麼?!”
芯官這一下吃驚非小,蒼白的臉上變了幾變,卻並沒有露出什麼喜色,最後更是失魂落魄的癱坐在了對面。
藕官見狀先是納悶,繼而就以為她是擔心到了外面無法立足,便起身繞到她背後,伸手捏著她刀削也似的肩膀,笑道:“娘子莫怕,且不說史大姑娘和林姑娘還答應,要暗地裡接濟咱們一筆銀子,就單憑咱們這些年攢下的,省著花用,支應上兩三年不成問題,到時候咱們總也該找到謀生的法子了。”
說著,又忍不住唱了起來:“從今再不受那奴役苦,夫妻雙雙把家還,我耕田來你織布、我挑水來你澆園、寒窯雖破能抵風雨,夫妻恩愛苦也甜,你我好比鴛鴦鳥,比翼雙飛在人間、在人間!”
聽她唱的起勁,連芯官也不禁眼含期盼,喃喃道:“若真能如此,就好了……”
“必能如此!”
藕官說的篤定無比,又暢想道:“到那時咱們再不用看人眼色,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光是在戲裡,便在尋常,我也做男子打扮,咱們夫妻兩個上元節逛花燈、重陽節登高採朱萸,把戲裡唱過的,全都做上一遍!“
她閉起眼睛如痴如夢,好半晌才記起林黛玉還在家中等待,於是忙交代道:“林姑娘在客院擺了踐行酒,我是臨時告假出來告訴你這訊息的,眼下也不好久留——你記得把東西收拾收拾,只等史大姑娘稟給焦大人,咱們就能得脫牢籠了!”
說著,哼唱著曲子開啟房門,又風風火火的去了。
只是藕官卻不知,她前腳剛走,芯官臉上的笑容就徹底垮了下來,兩隻水汪汪的眼睛定定望著房門,眼中的希冀也如星火般迅速消散。
卻說藕官回到客院,一來對林黛玉感恩戴德,二來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故此混不吝的吃了幾杯,竟就醉了個一塌湖塗,倒還好雪雁、春纖兩個扶她回房歇息。
雪雁正抱怨連連,園子裡忽然跌跌撞撞闖進個人來,扯著嗓子喊道:“藕官、藕官!你快去瞧瞧,芯官她上吊自盡啦!”
“什麼?!”
醉醺醺的藕官沒什麼反應,倒是林黛玉聽了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