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昨日遊院飲宴的事情描畫下來,繪成圖冊。
惜春原就對詩社沒什麼興趣,又搭著近來隱隱覺察到釵黛湘雲探春幾個,暗裡揹著自己和二姐姐不知在做些什麼,於是愈發不願費神,索性借這由頭要告一年的假,期間再不參與詩社的活動。
眾人自是齊齊挽留,黛玉因就笑道:“都是老太太昨兒一句話,又叫她畫什麼園子圖兒,倒讓她得了偷懶的藉口。”
史湘雲忙更正:“也別怪老太太,都是那劉姥姥一句話。”
黛玉將嘴一噘道:“可是呢,都是她一句話。她是那一門子的姥姥,直叫她個‘母蝗蟲’就是了。”
說得眾人都笑。
因見大家說笑了一通,卻不肯給假,惜春便又抱怨:“原說只畫這園子的,昨兒老太太又說,單畫園子不成房樣子了?叫連人也都畫上,像行樂圖似的才好——可我又不會這工細樓臺,又不會畫人物,偏又不好駁老太太的意,實在是為難的緊。”
黛玉拿扇子掩嘴,笑問:“這倒罷了,卻不知你畫不畫的來草蟲?”
李紈正在一旁嗑瓜子,那靈巧的舌頭一纏一繞就能裹出仁來,片刻的功夫就剝出半盤瓜子皮,如今聽黛玉這話,不由奇道:“你又說什麼胡話?這畫裡哪有草蟲?”
林黛玉兩手一攤:“別的草蟲不畫也罷,昨兒‘母蝗蟲’若不畫上,豈不缺了典?!”
眾人才知她那笑話還有後文,於是愈發笑的狠了。
黛玉自己也笑得兩手捧著胸口,一面又催促惜春:“你快畫罷,我連題跋都有了,起個名字,就叫作《攜蝗大嚼圖!”
眾人聽了越發大笑得前仰後合。
這時忽聽“咕咚”一聲響,急忙看時,原來是湘雲伏在椅子背上,那椅子原不曾放穩,被她全身伏著椅背大笑,她冷不防兩下里使錯了勁,向東一歪,連人帶椅都歪倒了,幸虧有板壁擋住,才不曾落地摔個結實。
眾人見狀愈發止不住。
探春原也跟著笑了一陣子,忽然想起焦順先前的品評,便忙收了笑,主動岔開話題問:“對了,今兒人湊的如此齊整,卻怎麼不見寶琴妹妹?”
薛寶釵忙解釋道:“去見她哥哥了,好像是要提前預備回南邊兒的船。”
這一說,眾人才都收了笑。
因寶琴的脾性,雖只相處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大家卻都有些戀戀不捨。
賈寶玉更是脫口道:“為什麼要走?就留在咱們家裡,大家每日裡說說笑笑豈不更好?”
“你這是說的什麼糊塗話!”
薛寶釵板起臉來,道:“她家中尚有母親在,偏如今又在病中,錯非是……不然早該回金陵去了!”
她將孝道擺出來,寶玉這才發覺自己唐突了,訕訕的不敢回嘴,臉上卻仍是一副割捨不下的樣子。
這時候琥珀突然尋了來,卻是老太太讓眾人湊銀子給王熙鳳過生日,多少不拘,有一份心意就好。
李紈忙問了王夫人薛姨媽的成例,然後才叫眾人按人頭交了銀子。
等把銀子攏在一處,她又道:“這少不得要知會珍大嫂一聲,太太老太太不好開口,不如我去走一遭的好——等湊齊了她那一份,我再親自送去就是。”
琥珀聽了,便先回了老太太院裡稟報。
然而到了院裡,卻見出門前的喜慶氣氛蕩然無存,丫鬟僕婦們一個個噤若寒蟬的,又都忍不住偷眼往裡面張望。
琥珀不明白是出了什麼事兒,又擔心撞在槍口上,故此便拉了相熟的丫鬟細問究竟。
卻原來賈母和王夫人等人,正說說笑笑著商量給王熙鳳過生日的事兒,忽就見王熙鳳和賈璉風風火火的趕了來。
初時老太太還打趣說這時‘說曹操曹操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