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包起來:“太太忘記了,您先說家裡的布料都不好,要去買新的,後來太太經常去看姑娘,一天做針線的時間有多少。您上年紀了,晚上,陰天看不見。依著我說不如先把孩子貼身的動作做出來,被子褥子,小斗篷什麼的請一個做針線的做吧。如今咱們家也不差那點錢。太太去姑娘那邊這整天做針線,姑娘豈能看著你做,定然是要幫你的,到時候累著她怎麼辦?”
冷太太看著幾個小小的包袱很無奈的嘆口氣:“我真是老了。也只能如此了,我們先出去買了料子,棉花趁著天氣熱吧杯子和褥子趕出來,孩子的小斗篷我預備做個皮的,再有棉的夾的,皮的叫外面的人做,剩下的我們做。”
清秋自從出嫁之後,反而能經常悄悄地貼補點母親,冷太太不肯拿女兒的錢,清秋卻是說這筆錢是她和白紹儀商量好的,奉養父母是應該的。白紹儀乾脆把冷家隔壁的大院子和冷家打通了,冷太太不想離開住習慣的院子,白紹儀和清秋就靠著原來的院子圈出來個更大的院子,剩下的房子整理之後租出去,租金也是給冷太太拿著。因此冷太太現在手上寬裕不少,加上她就是清秋一個女兒,給外孫子的東西也都專門撿好的。手上有錢就好辦事,第二天早上冷太太帶著韓媽去京城最好的鋪子裡面買最好的棉花,細軟吸水的洋棉布和鮮豔的錦緞綢子。
掌櫃的一看冷太太穿戴體面帶著個老媽子進來,他很快的想起來冷太太當初給姑娘置辦嫁妝很是大方,見著主顧又上門,指名要做小孩子的斗篷,立刻恭喜的話滔滔不絕的冒出來:“太太好福氣,想必是姑奶奶要添丁進口了。這個百字織錦緞可是最好的貨色,有明黃色和大紅色底子,無論那種給小少爺都好看,還有狐狸皮和水獺紫貂的,小少爺身子骨還嫩,貂皮最輕,白狐狸皮擋風好……”小夥計立刻把毛茸茸的皮毛和閃著光彩的錦緞全都搬出來,叫冷太太坐著喝茶一邊挑選合心意的東西。
很快的冷太太選定了一件白狐狸皮,陪著大紅百子圖錦緞,接著她又選了不少的棉花,細布,和綢緞什麼。“斗篷要你們做,一定要做的仔細些,那些髒乎乎的人我可不要!”冷太太付了錢,囑咐著掌櫃的。
“太太放心,我們開店怎麼敢糊弄主顧們?小少爺的東西,姑奶奶肯定要格外上心,斷然不能叫腌臢人做。我們最近請了一個做針線的,很是乾淨爽利,太太不放心,叫她來您過目。”
說著掌櫃的請冷太太坐下來喝茶,他去後面一會領著個上年紀的婦人出來。“這位便是我們新請來的師傅。”掌櫃的話音未落,冷太太吃驚地站起來:“您可是歐陽先生的母親?”
歐陽的母親聽見冷太太叫她,仔細打量著眼前的人,冷太太穿著一件石青色的上長衫,腳上的鞋子也是京城最有名氣的鞋店做的,頭上梳著整齊的髮髻,簪著只點翠鑲嵌米珠的簪子,耳朵上玻璃翠的耳墜子,腕子上一個金鐲子,上面鑲嵌的珍珠發出柔和的光彩。連著她身後的韓媽穿的也很體面,腕子上也有一隻蝦鬚鐲,拿著冷太太的扇子,挺胸疊肚的站著。歐陽于堅的母親看著冷太太主僕,哪裡還有以前生冷清慘淡的樣子。
冷太太想起來清秋和她閒談的時候說過歐陽的身世,她有些差異的看著歐陽于堅的母親,忍不住詫異的問道:“我聽說歐陽先生成親了,怎麼歐陽太太這是——”
綢緞莊隔壁的茶館二樓的雅座裡面,歐陽的母親忍不住和冷太太說起來自己的鬱悶。兒子去上海上學,歐陽的母親也鬆了口氣,自從歐陽于堅追求清秋被拒絕,歐陽于堅和變了個人似得。不是在家長吁短嘆,就是跑出去幾天不見人。和他說話,說著說著就激動起來,和母親咆哮著叫人稀裡糊塗半懂不懂的話。歐陽的母親想著于堅去上海離開京城,時間長了就能把清秋的事情淡忘掉。誰知她剛安心沒幾天歐陽中斷了學業帶著個媳婦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