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自他安抵上海租界之時;代號“拔刺”的行動便已經悄無聲息地展開;情報系統有葉竹寒和呂魁元這兩員大將親自帶隊;再加上膽大心細的張東寧居中策應;吳銘放心得很;心情自然不錯。
吳靜觀的心情卻不如看起來那般輕鬆。
前幾日麓花皇宮歌舞廳發生的事情雖然在外界沒有引起太大波瀾;但是整個上海灘的地下世界已經傳開了——張嘯林的長子、杜月笙的於兒子張法堯居然在自家地盤上被毒打成重傷;而且傷人者十分陰損;專門向張法堯的下體招呼;直接導致這個不學無術的公子哥兒有可能因此喪失生育能力
由於事情牽扯到日本人;張嘯林不敢公開進行報復;只能暗暗派人查詢那幾個彷彿憑空消失的日本人下落。
作為張嘯林的左膀右臂;吳靜觀要忙的事情多如牛毛;尤其是這幾天張嘯林需要籌措資金;鼓舞麾下牛鬼蛇神計程車氣以便幫助他找人;吳靜觀累得腳不沾地;根本就無暇照顧一個區區地方軍閥的面子。
只是方質彬的情況有所不同。
現在戴笠統領的特務處在上海地區越來越強勢;而吳靜觀卻是特務處華東區負責人餘樂醒的表弟;他的請求吳靜觀無法拒絕;本著多個朋友多條路的想法;吳靜觀只得從百忙中抽出時間來會一會傳聞中極富傳奇色彩的吳銘。
如今一盞茶的工夫過去;談話依然沒有進入正題;饒是吳靜觀心智沉穩;也不由得開始暗暗急躁起來。
就在吳靜觀漸漸有些不耐煩之際;刺目的陽光忽然從陽臺上揮灑而入;將客廳裡的冰冷驅散而空;從烏雲中噴薄而出的斜垂夕陽;將整個上海灘映了個通紅;從房間裡看出去;霎是壯觀美麗。
吳銘驚訝地看向窗外:“好奇異的景象……剛才還烏雲壓城;連大馬路上的路燈都亮起來了;沒想到轉眼就陽光燦爛。這段時間只顧忙公務;卻不知;這大上海的落日這般好看……自得兄生活在這裡;日子肯定過得很舒坦吧?”
此時的吳靜觀哪裡有閒工夫去欣賞什麼夕陽美景啊?正當他想要隨口敷衍幾句;然後直奔主題的時候;房門卻不合時宜地突然響了起來。
方質彬起身開啟門;發現是他的侍衛李翊。李翊附耳低聲說了幾句;方質彬聽完向吳靜觀招了招手。
吳靜觀一看就知道有事;趕忙向吳銘告了個歉;起身走出房門。吳銘不以為意地笑笑;順手從兜裡拿出包老刀牌香菸;抽出一根;遞給回到沙發坐下的方質彬;然後又抽出一根先給自己點上。
方質彬就著吳銘的打火機點燃香菸;吞雲吐霧;眉頭卻不知不覺皺了起來;剛才是青幫的人到下面大堂來找吳靜觀;似乎有什麼急事。而且他總感覺今天吳靜觀似乎有心事;但又想象不出有什麼事情能難倒張嘯林的大總管。
大約過了一刻鐘;吳靜觀回到房間;原本淡定從容的神色已然不見;眉宇間隱隱透露出一股不安:“今日同吳老弟一見如故;本想秉燭夜談;但自得有要事在身;不得不先行離開……今後若有閒暇再來拜訪;還望吳老弟不要吝嗇一杯茶水啊。”
這時候誰都能夠看得出吳靜觀去意已決;心中大概明白髮生什麼事情的吳銘自然不會阻攔;站起來含笑說道:
“吳某將會在上海滯留一段時間;與幾個洋行洽談點兒業務;隨時歡迎自得兄造訪。”說罷;吳銘右手一引;親自將吳靜觀送出門外。
吳靜觀走後;方質彬也告退離去——今天吳靜觀的表現令他很不滿意;他要追出去問個究竟;不然心裡不安穩。
回到房裡;吳銘再次走到花欄陽臺上;遠眺西方;發現剛才的陽光不過是曇花一現;隨著雲層徹底把太陽阻隔;外面的光線已經非常暗淡;街燈和霓虹燈閃爍;夜晚已提前到來。
聽到身後的響動;吳銘轉過頭;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