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眾人到齊,華不石亦不客套,只用三言兩語,便將“衡山派”和“排教”已出洞高手趕往長沙城之事說了一遍。
這個訊息可謂是驚人之極,來襲的敵人如此強大,對於近日已經被城中的江湖遊勇弄得焦頭爛額的四派聯盟來說,簡直就是滅頂之禍,一時之間,議事廳內就已是鴉雀無聲。
過了良久,才聽得鐵劍道人公羊泰道:“此事來得十分突兀,不知華賢侄是從何處打探到這個訊息,可確切麼?”
華不石道:“小侄亦是剛剛得到這一訊息,如何得知恕我不便相告,但小侄可以斷言,此訊息千真萬確,絕無虛假。”
他當然不能把“千花坊”和楚依依的事說出來,而江湖上探聽訊息的門路頗多,各個門派自有不同手段,大多屬於門派中的機密,公羊泰聽華不石如此回答,知道他不願透露,卻也不便追問。
只要訊息確切,是從何處探來無關大局,當然也不必去深加追究。
因此公羊泰只是點了點頭,又閉口不言。
圍坐在桌前在孟青山,公羊泰和華天雄三人,均是一派掌門的身份,也都是心計深沉之輩,這件事太過重大,殊難決定,他們若是發言,便代表了各自門派的意見,因此即使心有所想,一時之間卻也不會輕易開口。
屈虎澤身為“鐵劍宗”的大弟子,卻能大致猜得到師父公羊泰的心思,開口說道:“如今長沙城中局勢混亂,我等要應付那些江湖中的匪類就已頗感吃力,這兩派高手眾多,一同來襲,我等勢難抵擋,不如暫避一時,先撤回舞陽再做打算。”
“這麼說,你們‘鐵劍宗’便是要放棄長沙城中的產業囉?”問話的卻是莫問天。
屈虎澤道:“莫先生言重,適才之言只是屈某自己心中所想,當作提議而已,宗門如何決定,自是由掌門師尊作主。”
莫問天撇嘴道:“前先劃分長沙城中地盤之時,你們‘鐵劍宗’什麼大話都說了,還說甚麼‘若有戰事包在你們身上’,如今敵人來犯,便立刻提議逃走,倒也算得上英雄好漢。”
此話說得十分尖酸刻薄,屈虎澤一張黑臉漲得通紅,道:“當日我‘鐵劍宗’只是答應與你們聯手對付‘九仙會’的餘孽,如今‘衡山派’和‘排教’來犯,與‘九仙會’毫無關係,我提議撤退有何不可?”
莫問天道:“原來你們‘鐵劍宗’只能對‘九仙會’的餘孽出手,那過得幾日,等‘九仙會’的餘孽找到了,我是否要再派人到舞陽城去接你們前來對付呢?”
莫問天本是黑道上的狗頭軍師,一張嘴巴極是厲害,屈虎澤心機雖也不弱,言語上卻不是對手。他又看見公羊泰坐在桌前一言不發,便知師父也尚未拿定主意,便輕哼了一聲,不再與莫問天爭辯。
“沈家雙霸”的哥哥沈山道:“人常說‘兵來將擋,水來土埋’,那兩派也不過百十人前來,有什麼可怕,我們沈家可不是那臨陣而逃的無膽鼠輩!”
屈虎澤臉色一沉,道:“沈兄說出此話,莫非是指屈某乃是無膽鼠輩麼?”
他雖然辯不過莫問天,卻也沒有把沈家兩個草包兄弟放在眼裡,見沈山話有所指,立時出言質問。
沈山道:“豈敢,有無膽量在戰場上見分曉,不用在此分說。”
屈虎澤冷笑道:“若在戰場上,沈兄倒確是比屈某更有膽量些,才會被別人引進黑巷裡打成了如此模樣。”
沈家兄弟一聽此言,頓時大怒。他們前日被襲受傷本就十分窩囊,胸中一直氣忿不已,此時被屈虎澤一說,正如傷口上被人灑了一把鹽,立刻便已忍耐不住,要暴起罵人。
站在一旁的沈瀅兒連忙攔在了兩個哥哥身前,搶先說道:“屈兄此話何意,敢是譏笑我們沈家無能麼,今日定要給小妹一個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