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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女兒憤怒的哭喊,季夫人只淡淡地提醒:&ldo;別忘了你的誓言。&rdo;

母親氣那一刻,季瀲灩便收起了淚水。她知道誰該為這一切負責,父親的自縊、母親的自絕,都令她憤怒!她憤怒父母的自私、什麼也不告訴她,而母親愛父親更甚於她,所以也去了;可是這些悲劇的造成,全是齊家所引起。她痛恨父母就這麼丟下她一人,但這股憤怒可以先壓下,待她將齊家搞垮復仇之後,她會立於父母墳前,好好吼出她的狂怒。現在,第一步是安葬好父母;再者,她必須思考出一個法子上讓自己很快地富有。

父親放在她身上的銀票因父親商行已倒,已不具任何效用,她不會天真得拿去任何銀樓寶號兌現。人在,人情在。,人亡了,在那其中的銀兩早已順理成章地作廢,被當成沒那回事,她那一生耿直的爹,怕是不明白這道理的。而母親臥榻那三日,她利用手上的碎銀抓來藥帖強迫母親食用,救不回執意下黃泉的命,也花去了大半銀兩。手頭上僅剩的十兩銀子,只夠買一具木板釘成的棺木,幸好能讓父母合葬,也算能讓他們安息了;再請人去衙門領回父親的遺體,典當她的一隻手鐲,總算辦完父母的後事。

一貧如洗並不能傷她心志分毫。

鏟了最後一壞土在墓上,她丟下鏟子,傲立在墓碑前,輕聲道:&ldo;無論女兒怎麼氣您們兩老,此時此刻也不是向您們兩位老人家發怒使潑的時機,孑然一身的女兒,理應感謝爹孃悉心的教導,致使淪落到再不堪的境地,也能存活下去。也許正如爹所料,倘若沒立下那樣的毒誓,女兒一定會嫁入齊家,手刃齊天授那混蛋,可是這種玉石俱焚,並且辱沒季家門面的作法,此刻想來,確也不妥。我不是一籌莫展的閨秀,除了哭,就只能選那樣低等的方法;我是季瀲灩,我有腦子,有強健的身體,還有無盡的時間,在齊家那個老怪物未死前,我一定要她親眼看見自己的江山垮掉淪在我手上掌控生殺大權爹孃你們等著等我了結了齊家接下來就是你們兩個了!女兒這股怒火不會消的:永遠不會!&rdo;

她咬牙說完,對墓碑拜了三拜,叩首之後,拾起一邊的布囊,甩上肩,往山下走去;等她再回來拜墳時,必是報仇之後。

她會成功的,必成功不可!夕照分外刺目,初冬的陽光理應溫煦,卻在今日燃燒如火球,呼應她心中狂攪的怒火!

一陣寒風刺骨,她一襲秋衣在抖瑟,卻依然不屈服天氣的直挺;再寒冷的氣溫也比不過她冰霜冷硬的心,也抵不了冰霜心中包裝的巖漿之火。既是嚴冰也是怒火,和這種初冬的天氣相較之下,算什麼東西!

揚起一張艷麗冰顏,她再度往留雲縣而去!如今季家已家破人亡,那麼留下的季宅便失去了存在的目的,與其任他人佔領或荒廢,不如一把火毀個殆盡;她不容許曾經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天地被褻瀆。如果有人會去接收,必須是由廢墟中去重建。而她,再也不會回到留雲縣了;家已不在,是出生地也已不具意義了。她不在乎。

季瀲灩忘了去計算一點,齊家逼出了人命,依然不放棄地在找她,並且有了新的名目:季瀲灩成了季家唯一的大債主。原本一切債務應隨人亡而終止,那些受損失的債主們並不會對一個弱質女流去要求賠償,可以說是季道吟的正直被客戶們所欣賞;人死了,也就不為難。但倘若有人捧上了白花花的銀子上門換債條,那些債主們豈有將錢往外推的道理?所以,齊二公子便成了季家的債權人,囂張地帶著惡僕在泉州八大縣中放話尋人,重金懸賞。當真是色瞻包天!以齊家權勢而言,要什麼女人沒有?可,須知那些公子哥兒被慣壞了,壞到某一個程度便由自虐中找尋樂趣,愈弄不到的愈垂涎,才會對季瀲灩這般緊追不捨。

在季瀲灩燒了自家宅子的第二天,前去當典當飾物當盤纏時,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