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兒恭敬地站在床邊,眉目秀朗,爽快地答道:“閼氏喚奴婢秋霜就可以了!”
楊娃娃沉吟道:“秋霜……很不錯的名字。”猛然的,她意識到,自雙唇輕吐而出的,是匈奴的語言,秋霜,如何能聽得懂?而且,秋霜說的好像也是匈奴語言……她驚奇道,“你會說匈奴語?不是月氏人?”
秋霜面有欽佩之色,低垂了眼睫:“奴婢不是月氏人,也不是匈奴人,奴婢原是王子宮中培育花草的,王子見奴婢會說月氏和匈奴兩地的語言,因此派奴婢來服侍閼氏。”
原來是月氏王子未藍天派她過來的,想得可真周到。思及此,她的腦中浮現出一個念頭,或許,未藍天不至於是一個壞到極處的壞人,至少,還曉得她會因為語言不通而有所不便;而回到月氏王宮的半途上,那個炙熱的胸膛,那雙灼灼的眸子,是他嗎?
她撇開眾多思緒,澀然一笑,奇怪道:“那你是哪裡人?”
秋霜的一雙小手揉搓著衣角,黃黃的瓜子臉蛋上浮現出猶豫的表情,略顯蒼白的雙唇抖動著,不一會兒,終是輕輕地出聲,細弱蚊聲:“奴婢是趙人。”
楊娃娃大為驚訝,想不到秋霜竟是趙國人,而且經歷奇特。原來,秋霜生長於趙國與匈奴的交界地區,父親早就過世,只與母親相依為命,從小耳聞目染,學會了匈奴語。十歲那年,匈奴的騎兵劫掠了她居住的那個村子,母親被殺,她僥倖地逃了出來,恰巧碰到一個月氏商隊,就被他們帶到月氏,賣給一戶人家當奴婢,兩年後,頂替府上的小姐,來到王子宮中服侍王子。
“你還會說趙國語言嗎?”許久未說的中原漢語,從楊娃娃的口中脫口而出。只見她滿臉興奮,蒼白的臉容似乎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紅暈。
秋霜亦是吃驚,竟忘了身份尊卑,靠前詢問道:“閼氏也是趙人?”
楊娃娃略有猶豫地說道:“哦,不是,我是……燕人。”
秋霜略有失望,忽又興致勃勃地問道:“那閼氏怎會變成匈奴的閼氏?”
“這個……等我身子好一些,再慢慢地告訴你,”楊娃娃輕柔道,撒開視線,掃了一眼這個屋子。淡黃|色簾幔隔開了外屋與內室,左首窗下是一張古樸的木質梳妝檯,再無其他,佈置古色、清雅;透過煙霧般輕緲的帷幔,清晰可見外屋空蕩,僅有一張低矮的方桌、兩隻粗笨的木凳。
她希冀地看著秋霜,溫柔問道:“秋霜,這是哪裡?我昏迷了多久?如今什麼時辰了?”
“這裡是飛雪苑,是大王把閼氏抱到這裡來的哦。閼氏昏迷好幾個時辰了呢,再不醒來,奴婢可要去稟告柔夫人了。”秋霜疏朗的眉目間溢滿欽羨的神色,呵呵直笑,“過會兒天色暗了,自會有人送晚膳過來的,柔夫人還會過來看望閼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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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謊言(2)
什麼?月氏王親自抱著自己來到這裡的?那可真是招搖過市。未藍天說,月氏王仰慕自己,難道竟是真的?假如他真的喜好美色,那可怎麼辦才好?還有柔夫人,是怎樣的一個女子?
楊娃娃呆住,低眉沉思這個嚴重的問題。
秋霜擔憂地喚道:“閼氏,閼氏,怎麼了?”
“哦,沒事!”楊娃娃疲憊地笑著,略一沉思,面帶懇求之色,低軟了聲音,“嗯……秋霜,如果柔夫人真來了,你能幫我掩飾一下嗎?就說我還沒醒,好不?”
秋霜稍作猶豫,即點頭答應。
是夜,柔夫人並沒有出現,月氏王的另一個女人云夫人卻來了。適時,楊娃娃剛剛用完特別準備的晚膳,正要躺下休息,聽聞一陣急促、威重的腳步聲傳過來,伴有女子尖厲的嬌笑聲、刺耳的呼喝聲。
楊娃娃仰面躺著,微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