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蒼生塔燈火輝煌,明明是很熱鬧的境地,可不知為何,看著那背影,便不由自主想起許多往事,心中生出許多寥落來。
彷彿還有人靠在自己的肩,腮邊鬢髮有微熱的呼吸掠過,轉瞬漸漸冷去。
“我恨你沒有愛過我。”
呢喃近在耳側。
狄一葦低頭抽了一口煙,吐出一口雲團似的菸圈,菸圈裡她臉色蒼白,眼眸濛濛。
像看見早已被驚破的夢。
……
從靈泉村出來,前方出現一條河。
河上拱橋如月,河下輕舟來往。
輕舟之上多是山女,船尾載著各色山貨和果子。
橋上欄杆上插著長長的柔軟的樹枝,樹枝上綁著各色精巧小燈,尾端吊著半串銅錢。
橋上立著一些人,都戴著面具。
有人將綁了銅錢的樹枝從橋上放下去,舟上的山女便拉住柳條,取下錢串,再將藤條小框裝好的野果系在柳條上。
她們手指纖長,取錢系物的手勢便如穿花,月光漏過手指縫隙,柳條上的小燈耀得笑顏生花。
滿橋垂燈,流光如瀑。
燈染彎橋胭脂紅。
曾經鏤刻在多少人美夢之端的那一夜。
鐵慈仰望著那橋,停在了當地,很久。
就在朝三懷疑她不打算登橋的時候,她終於緩緩上橋。
狄一葦已經毫無禁忌地當先上橋,饒有興致地拿起柳枝燈串,去釣底下的船孃。
船孃卻不配合,紛紛嬌笑著躲避,還有人嗔笑:“哎呀你個笨手笨腳的,勾到奴家鼻子了!”狄一葦也不生氣,玩了一會,靠在橋欄上,東倒西歪地湊到鐵慈身邊,附耳悄悄道:“都說話了,都是女人,沒有那位。”
鐵慈趴在橋欄上,雙手合攏,沒有拿那柳枝燈串。
便是景緻復刻,橋下河流中真的順水而來當初的那個船孃,她也不會再拋下柳枝了。
一味沉湎過往,只意味著對未來已經喪失希望。
她只向前看。
她站在橋上,凝視著橋對面那一座酒樓,連當初她請客的酒樓都照樣搬了來。
她記得那酒樓樓下曾有人說書,故事裡透露了當時被困的遼東二王子慕容端的下落,此刻忽然想起來童如石曾一人在樓下聽書,現在想來,這說書只怕是得他授意。
他安排說書人透露了慕容端的下落,引來了遼東人,也引來了對自己的刺殺。
有些事早有端倪,只是當時雲遮霧罩,眼底只看得見那風姿魅人的船孃。
鐵慈緩緩笑了笑。
目光無意中投向遠處,這一處是單獨隔出來的,有圍牆隔開了外頭的街市,此刻她站得高,看得遠,便看見圍牆那頭,有幾人在好奇地探頭探腦,然後便有大奉士兵上前去驅逐。
也不知道是哪邊態度不好,竟爭吵起來,引起了鐵慈的注意。
鐵慈目光一凝。
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
戚元思站在圍牆邊,面具已經掀開,正焦頭爛額地拉著娜仁阿雅的衣袖,不住地道:“行了行了,夠了夠了,走吧走吧……”
娜仁阿雅動作堅決地拉下他的手,她生得五官清晰,說話利落卻並不顯得暴躁,只直視著面前的大奉士兵,道:“你必須和他賠不是。”
大奉士兵橫眉豎目地道:“這裡是我大奉重地,閒雜人等不得擅入三丈之地,這牆上黑底白字寫得分明,你們自己不看亂闖,沒追究你們就不錯了,還有什麼臉讓我賠罪?”
娜仁阿雅一步不讓地道:“我們不是故意過來的,是被人群擠過來的。你這牆不是黑底白字,是白底白字,這大晚上的根本看不清楚。就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