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
有人更是打趣道:“先生這樣說,豈不是先生還和衍聖公,也是談笑風生不成?”
先生莞爾笑了,他居然沉默了幾秒,然後才鄭重其事地點頭道:“不錯,老夫與衍聖公,亦是親密無間。”
他頓了頓,才繼續道:“曾和他秉燭夜談,也算有一些淵源。”
一下子,許多人捧腹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彷彿這個世上,再沒有比這事更好笑的了。
“那麼,先生一定是個了不得的人,先生既如此,定不知是哪裡的貴人,僕從如雲,腰纏百萬,何須在這裡與我等一起,坐在這樣的船上。”語氣中,不免帶著調侃。
先生微微一笑,很不以為意的樣子:“吾固有萬金,可於吾而言,功名利祿,猶如過眼雲煙,此糞土也,何足掛齒。”
船中安靜了,似乎沒有人再願意理這個痴心妄想,滿口謊言的腐儒。
而那先生,也是不急不迫,似也沒放在心上。
等到船在孟津靠岸,那先生依舊還是那洗得漿白的儒衫,肋下,只夾著一柄破油傘,隨即和艄公因為三文錢爭得面紅耳赤:“別的船,俱是五十文,爾卻非要另收三文船資,莫非是將吾當水魚嗎?”
“先生在船上吃的比別人多,自要另收。”
“哪裡吃得多了,講好的五十文,豈可言而無信?”
“先生乃是有功名的人,怎麼在乎區區三文錢。”
“吾有紋銀百四十六萬七千五百三十二兩,區區三文,自是不值一提,卻絕不可讓你這廝平白佔了便宜,你四處去打聽打聽,這天下,有佔我便宜的人嗎?我不管,若是你這般,我們去見官,見官!”
“好吧,好吧,五十文,五十文。”終於,那艄公洩了氣。
於是這先生付了錢,夾著他的破油傘,腳下的皂鞋抬起,已消失在人海。
艄公看著那背影,忍不住啐了一口:“窮酸!”
吾才師叔終於回京了。
回得很低調,以至於等他出現在鄭王府,大家才後知後覺。
對於北燕的事,他禁口不談,不過到了次日,他便直接上了飛魚峰。
說來最令陳凱之奇怪的,便是這位師叔明明經常大張旗鼓的往飛魚峰跑,可這京中的王侯們,卻沒一個認為他和吾才師叔有什麼過密的交情。
陳凱之聽了門子的彙報,便下山迎了吾才師叔,到了書齋,吾才師叔看著陳凱之,便劈頭蓋臉地問:“琴兒呢?”
陳凱之憋紅著臉,差點憋出了內傷,卻還是乖乖地道:“在做女紅。”
“老夫去看看。”
陳凱之只得領著他到小師妹的閨房,吾才師叔也不管,似乎是想要突擊檢查,直接推門而入,正見小師妹很文靜的樣子,倚在窗臺前,點著一盞黃豆大小的油燈,她臉上的表情,幾乎堪稱教科書的演繹法一般,先是因為突然被人推門而引發的震驚,隨即看到父親時,她頓時柳眉舒展,喜出望外的樣子,可旋即又迴歸了樸質,眼裡淚光漣漣,隨手丟下了手頭的女紅,一把撲上前:“爹爹……”
這一聲爹爹,聽得陳凱之的心都酥了,尼瑪,小師妹,你方才可不是這樣子的,方才你聽說你爹爹回來了,還急得團團轉呢,說是爹爹回來的怎麼這麼急,得把閨房收一收,得找針線來。
第五百六十七章:良知(3更求月票)
方吾才被感動了,看到了女兒,激動得不能自已。
尤其是看到女兒文靜的模樣,心裡柔情萬分,竟是顫聲開口喚道:“琴兒……”
父女二人,感情至深,看得陳凱之都在一旁唏噓,好不容易才將二人分開,方琴朝方吾才調皮地笑了笑,拉著方吾才的手。
“爹爹,你過來,我正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