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吾才嘆了口氣,捋著須徐徐開口道:“老夫早叫陛下有所防範,南方會有凶兆,哎……可惜,不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一聲嘆息,真真讓天子的心裡生出了深深的慚愧,悔不聽先生之言啊。
身後,那燕九齡依舊抱有敵意,一雙眼眸冷冷地瞪著方吾才,口氣尖銳如刀。
“而今貴國對我大燕挑釁,先生乃是大陳國使,難道不該給一個交代嗎?”
方吾才對此,置之不理,完全是一副不關我的事的神態,一雙有神的眸子只是看向大燕的天子,格外無奈地搖頭道:“這是大凶,老夫早就說過,陛下理當這東征,而絕不可南顧,而今凶兆已發,陛下理應立告祭太廟,預備東征,如若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啊……”
一下子,大臣們譁然了。
你在說笑話嗎?現在陳軍都打到了家門口了,居然還要大燕東征去打倭寇?這明顯是陰謀啊,是你們陳國的陰謀,真是豈有此理。
這是要將我們大燕當猴耍嗎?簡直是過分。
燕九齡面色陰沉著,不禁冷笑起來:“東征?”他話鋒一轉,口氣變得格外冷硬,“不!而今我大燕受辱,若不將這些敢於冒犯的陳軍誅殺殆盡,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濟北王的大軍,只怕已經發動了,到了那時,你就預備著給你們的陳軍收屍吧。”
方吾才面對燕九齡的冷漠,傲慢無禮的態度,他也不惱,只是嘆息道:“哎……萬萬料不到如此,天數,這是天數啊。”
少年天子一直咬著唇不語,不過對於方吾才,他卻是尊敬的,於是他在心裡深深嘆了一口氣,才道:“敢問先生,什麼天數?”
方吾才眉宇輕輕一皺,旋即便一臉惋惜地道:“老夫早已料到大燕將有一劫,南方的濟北三府,極有可能不保,這濟北三府,乃是陳國的龍興之地,有陳國太祖高皇帝的龍脈護持,而今有太祖高皇帝的子孫進入了濟北三府,勢必無往不利,陛下該放棄濟北三府,免得大燕的將士無畏的流血,這……對大燕,將是一場大劫……”
“住口!”
這姓方的,竟敢如此胡說八道,在燕人心裡,濟北三府早就成了他們的領土,現在這方先生竟是想靠一張嘴,就將這濟北三府騙過去。
北燕的大臣自然是不能忍的,特別是燕九齡,他怒瞪著方吾才,冷冷笑著。
“呵……什麼大劫,現在大劫的,是那些敢冒犯我大燕的陳軍,他們不過區區數百人,被困在城塞之中,只要我大燕大軍一到,便教他們灰飛煙滅,老匹夫,你是使節,我不為難你。”
燕九齡瞪著方吾才的目光透著幾分陰鷙,嘴角微微的抽搐了起來,極致憤怒地警告方吾才。
“可你再敢糊弄陛下,我燕九齡便是舍了性命,也要你屍骨無存。”
許多大臣,都是恨恨地看向方吾才。
這方吾才,分明是在危言聳聽啊。
什麼濟北三府乃是大陳的龍脈,什麼只要有陳氏宗族子弟,燕軍就要生靈塗炭,便要遭遇浩劫,瘋了,這老匹夫真的瘋了。
這話真是讓笑掉大牙。
區區幾百官兵就想將濟北三府收復?這難道不是可笑至極嗎?
便連少年天子,也是臉色驟變,他倒是對此半信半疑,雖是極信任這個方先生,可現在,卻也不免對方先生產生了懷疑。
面對燕九齡的威脅,方吾才依舊不為所動,神色淡然,只是嘆著氣道:“哎,老夫也知這話必令人認為只是危言聳聽,可這場浩劫,是定會發生的,此天註定的事,老夫區區人力,如何能夠拯救那些可憐的將士?陛下既然不信北燕眼下利在東方,那麼陛下請回吧。”
“請陛下起駕回宮!”燕九齡很乾脆地直接拜下。
這大燕的諸臣也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