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是憤怒的喊殺。
“追擊!”
他心如刀割,天潢貴胄,太祖高皇帝的嫡親血脈,皇帝之父,今日……竟是一錢不值,輸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不,他心裡這般想,還會有機會,理應還會有機會,只要逃出京師,就還有機會,一定會有的……
他身後,突的傳出一個哀嚎的聲音:“皇兄……皇兄……”猛地回頭,他看到了陳元奇,陳元奇似乎被人奪了馬,竟被護衛直接從馬上拉下,接著,奪馬而去,陳元奇肥胖的身子,便摔落在地,而隨即,無數的敗兵來不及等他爬起,一腳腳的踩在他的身上,他發出慘叫,到了後來,這聲音愈發微弱,最終,彷彿爛泥一般,再沒有了半分的聲息。
此刻陳贄敬顧不得陳元奇,他誰都顧不上,他心裡只想自己能活下去,眼下,逃出內城,只有一條路,從這裡一路走,便可看到朝陽門,身後,喊殺依舊,他變得驚恐起來,好不容易,距離朝陽門愈來愈近,他才剛剛想要鬆一口氣。
突然,四周不知有人大喊:“京軍右營都督張邵,奉懿旨討賊平叛!”
“捉拿陳贄敬,捉拿陳贄敬。”
聲音震耳,幾乎是響徹雲端。
第七百九十一章:大勝
陳贄敬聞言差點一口血要噴出來,這張邵,在叛亂髮生之後,一直按兵不動,觀望風向,而如今,勝負已分,這右營便立即出動,立即搖身一變,成了討伐陳贄敬的王師了,成了陳凱之陣營裡的人了。
敗兵四處都是,最直接的後果,便是整個京師都變得雞飛狗跳起來。
因為叛亂,這些京營本就變得放肆起來,以往還有法紀約束著,可叛亂一起,因為趙王對叛軍的依賴,使得這些叛軍開始明目張膽的擾民,而今,敗兵四散,就更加荒唐了。
這些絕望的敗兵,幾乎無處可逃,他們很快就發現,各處的城門,居然很快被原先按兵不動的軍馬佔據,來了個甕中之鱉。
原先還在觀望風向的京營,現在一下子變得比任何人都要忠貞,四處追擊,於是絕望的叛軍,這些三三兩兩的散兵遊勇,便侵門踏戶,有的索性已經無所謂了,反正今日不知明日事,自是狠狠劫掠一通,奸yin擄掠,可謂無惡不作。
更有不少叛軍,則挾著百姓,妄圖在這裡棲身躲藏。
而各路的平叛的軍馬,也好不了多少,他們仗著平叛的名義,惹得雞飛狗跳,搶掠者更是不計其數。
陳凱之一身血汙,聽到各營紛紛起兵,便已知道,這些見風使舵的都督們,而今趁此機會,既是落井下石,也是想要撈一筆。
勇士營苦戰之後,傷亡不少,足足一百多人陣亡,傷者更有三百之多,便連陳凱之身上竟也平添了傷口。
他沒有下令追擊,這些賊軍,終究只是甕中之鱉,勇士營人少,根本無從追擊。
只是這大勝之後,疲憊不堪的陳凱之幾乎是席地,靠著一個民宅的牆上,大口喘著粗氣,他抬眸看了一眼一身血汙的陳無極:“你也學過武?”
他親眼看到,陳無極斬殺了七八個叛軍,實力不俗。
陳無極此刻也是一身的血,他竟是朝陳凱之笑了笑:“學過一些,不過只是雕蟲小技,用來保身罷了,陳……大哥,我們是否該入宮了。”
陳凱之搖搖頭,看著遠處已有人請來了軍醫,救治著傷者,其餘的勇士營開始集結,或是將自己夥伴的屍首抬到一處來,陳凱之道:“還有更重要的事做。”他深深的看了陳無極一眼,隨即踉蹌著起身,一步步走到了隊伍中間,幾乎所有人,現在都已累的氣喘吁吁。
陳凱之厲聲道:“勇士營!”
他高呼一聲。
幾乎所有聽到陳凱之呼喚的人俱都回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