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凱之眯著眼:“朕明白了,北燕之所以遭受倭寇肆虐,並不在於,北燕人更好劫掠,或者說,倭人能從北燕人那兒,牟取到什麼好處。而在於……海禁……”
陳凱之繼續道:“各國的海商,都不得出海,而唯獨北燕人可以,這會如何?這便會導致,大陳的許多特產,可能偷偷的送去北燕,再經北燕出海,而要使北燕的海商無法出海,與楊家產生競爭,唯一的辦法就是海寇,想想看,海寇肆虐,北燕的海商即便可以揚帆出海,可一旦遭遇海寇,便是洗劫一空,那麼,海商還敢出海嗎?即便他們敢,這倭寇肆虐久了,北燕人為了禁絕倭寇,防止有人通倭,遲早有一日,也要禁海,所以……”
陳凱之深吸一口氣,不由覺得很可怕,從牙齒縫裡迸出話來。
“這是絕戶之策,他們的目的,根本就非劫掠,所謂的倭寇問題,不過是表面而已,而問題真正的本質,還在於壟斷。從中,我們可以得出的是,楊家在海外,擁有極大的權勢,至少,他們能夠控制倭寇,則也就難怪,那個藤原,會被成為皇子的備選了。”
陳一壽臉色一變,目光露出驚恐之色。
事實上,這些東西,陳一壽怕是想破了腦袋,也是無法想出的。
這當然並非是因為陳一壽不夠聰明,而在於,他的眼界。
在他的心裡,他還不知道海上貿易的概念,也不知道這是一個暴利行業。
陳凱之之所以能由此推導,是因為他兩世為人,更清楚這海上會誕生何等的暴利,他是有另一個世界的無數經驗,這是陳一壽所不具備的。
陳一壽震驚之餘,便著急的說道。
“若是如此,豈不是如陛下所言,這楊氏在海外,早已成了心腹大患,若是任由他們這般操縱下去……”
陳凱之一笑,朝陳一壽點頭。
“不錯,這也是朕所擔心的,因為朕在濟北開商貿,將來遲早要涉及到海運,若非如此,濟北那兒,就要前功盡棄了。”他眉頭深鎖,目光變得越發幽深,喃喃的說道。
“看來朕還是低估了這楊太公。”
“首先……”陳一壽見陳凱之似乎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禁淡淡開口說道,可剛開口,他又頓了頓,才繼續說道。
“必須得摸清楚倭人的底細,只是……大陳海禁這麼多年……”
陳凱之沉吟了片刻,便頷首:“有一個辦法。”
陳一壽一呆,一臉錯愕的樣子。
陳凱之朝陳一壽笑了起來:“精鹽!”
“精鹽?”陳一壽很是不解,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陳凱之笑了笑,便跟陳一壽認真的解釋起來。
“所謂的海貿,本質上就是互通有無,大陳的絲綢和織布,乃至於是瓷器,是大陳有,而海外所不曾有得,將這些運到海外,才能牟取到天大的暴利。”
“既然如此,船隊就需要大規模的進貨,不過,要從絲綢和瓷器,乃至於織布這些商品追查,實在太過於繁瑣,而且也未必能確定,這楊家的船隊,會在大陳進貨,誰知道會不會在吳楚呢?即便是在大陳進貨,天下絲綢、瓷器的生產地,何其多也,誰知道,他們從哪裡進貨呢。”
“可現在,大陳又有了一個獨一無二的特產,便是這精鹽,精鹽的好處,自不必提,朕敢保證,眼下在這普天之下,定是獨一份,而這等商品,一次的出貨量極大,兜售起來,也極為便利,且因為獨一無二,只怕比絲綢、瓷器的利潤更大,楊家人既是互通有無,就一定不會放過精鹽。”
陳一壽一面聽著,一面點頭。
陳凱之則繼續分析起來。
“從精鹽這裡著手,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它生產商只有一家,別無分號,他們想進貨,只能想盡辦法,自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