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一講吧。”
這才開始,就直接點到了陳凱之,而且顯然的,這分明是刁難的意思啊。
一個舉人,從未在翰林做過一天的官,讓他讀書可以,寫文章自然也是得心應手,可讓他在這天子堂做一回老師,講一講學,下頭還有這麼多飽讀詩書的翰林們聽著。
就算陳凱之才高八斗,只怕心裡也不免會膽怯。
既然李文彬如此說了,眾翰林卻都不做聲了,只紛紛看向陳凱之,想看看陳凱之的意思。
陳凱之卻沒有露出半點的驚懼之色,這一切,似乎都在陳凱之的意料之中。
跟李文彬打交道也不是第一回了,陳凱之也是早就見識過李文彬的為人。
有李文彬這樣的人在,他不想出風頭都不行,這個人恐怕是恨透了他,所以自然會想盡辦法的讓他處在風口浪間的。
不過,在來的時候,其實他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因此陳凱之臉色平靜,徐徐上前,態度不卑不亢,不驕不躁,淡淡說道:“學生何德何能,不敢。”
李文彬雙眸斜斜一眯,冷冷地看著陳凱之。
他又怎麼會輕易讓陳凱之混過去,他的臉上透著笑意,誇讚地說道:“如何不敢呢?你的文章入了地榜,是曠古未有的少年才子,何況便連祭文,你都敢別出心裁,陳凱之,你還是不要拒絕了。”
陳凱之早就知道這個李子先生會報復自己,卻不曾想到他是用這種方式,他想讓自己丟臉,想看自己笑話。
而看笑話的最佳方式,就是先將一個人捧得高高的,等推到了風口浪尖,這時候,這個人的一舉一動,就都可能被放大檢視了,稍有一點的缺點,便可能成為別人攻訐的目標。
他想看笑話……
真要看嗎?
陳凱之突然一笑,倒是不客氣了。
因為這是挑釁。
若是再不敢,可就是怯弱了。
陳凱之朝他一禮,才道:“既然李子先生想要考教,那麼不妨就請出題。”
明明李文彬是說,讓陳凱之來講學,現在陳凱之卻直接了當的將李文彬的話理解成為考教。
這裡頭卻是暗藏了心機,一方面,是暗示說,你李子先生身為翰林,居然來刁難我。
而另一方面,則是暗示,我陳凱之和你卯上了,這是私人恩怨,至於其他翰林,還請自恃身份,不要插手。
就如街面上,你碰到了自己的仇人,而你的仇人正和數十個同學走在一起,作為一個不想被群毆打成豬頭的人,跑是跑不掉了,你不可能跑得過一窩人,想裝x什麼的,那是休想,唯一的辦法,就是表現出豪氣,來啊,某某某,放馬過來,單挑!
這一句話挑釁意味已經很明顯了。
李文彬若是不接受,反而落了下風,他冷冷一笑道:“指教倒是言重了,不過我久聞你的文名,倒是想問一問,陳凱之,你寫過祭文嗎?”
這是在挑刺。
不過陳凱之也早就猜到了李文彬定會捉著這事不放,他倒是不怕,而是輕輕頷首。
李文彬又道:“祭文可是如你那一句天地有正氣那般的寫法嗎?”
要知道,陳凱之的這篇祭文可是引起了許多人的爭議。眾人想到了陳凱之的祭文,就不禁感到頭痛,已經有人不悅地看著陳凱之了。
陳凱之卻無所謂,一臉淡定地道:“末學想到忠義候的事蹟,心中百感交集,不作此文,不足以表達追思之情,至於格式如何,倒是不重要了。”
“不重要?這是禮法,禮法可以輕言廢棄的嗎,你以為你是何人?你是衍聖公?”
李文彬這話,顯然是步步緊逼。
陳凱之卻是微微一笑道:“什麼是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