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無視法度,鋌而走險,如今,已到了尾大不掉之勢,這私鹽販賣,尤其以金陵為最,本府早有暗訪,其中最大的一夥鹽販,號稱三炷香,聚眾數百人,為首者,可是自稱三眼天王是嗎?此人手下聚眾甚多,據說還備了不少刀劍弓弩,心寒啊,諸位難道聽了就不寒心嗎?就在這金陵,竟有如此猖獗的賊人,屢禁不止,殺人放火,竟是橫行十年,至今,竟是對他無計可施,這樣的人,若是在太平時節,或許只是販賣私鹽牟利,可一旦遇到什麼動盪,便是混世魔王啊。”
私鹽販子,確實是金陵尾大不掉的難題,在這時代,因為朝廷的稅收能力有限,因此採取的乃是鹽鐵專營,私人是不得從事鹽業生意的。
可這鹽其實並不值錢,有的地方,一口鹽井,取的鹽數之不盡,而一旦賣出去,就是十倍、百倍的暴利。
正因為如此,私鹽販子便催生了出來,又因為朝廷對私鹽的的嚴厲打擊,一般人是不敢販賣私鹽的,而敢做這勾當的,無一不是窮兇極惡的汪洋大盜,以至朝廷為了禁止這種現象,對於私鹽販子,直接採取殺無赦的政策,如此一來,販賣私鹽者,不但都是膽大包天之徒,一旦被官府通緝,無一例外都是拼死反抗,反正被拿獲了是死,拼了命,還有生機。
金陵是個富庶的地方,武備也很鬆弛,官軍和差役們緝私,只是混口飯吃而已,可私鹽販子卻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舔血而生,這就導致每一次官軍和私鹽販子相遇,數十個官軍,竟不敢去追擊幾個鹽販,若是一百個鹽販,便是上千官兵,也未必敢去圍剿。
那三眼天王,在金陵更是兇名在外,因為他下頭有數百個人手,都是亡命之徒,他們透過了販鹽,牟取了暴利,又自南越國,走私了不少弓弩和刀劍,平時隱藏在金陵各個角落,一旦有事,頓時聚眾起來。
陳凱之甚至聽說,早在三年前,這三眼天王曾因為高淳縣捉拿了他一個同黨,他竟帶著數百人,連夜襲了高淳縣城,殺了軍民百姓五百餘人,劫走了欽犯,呼嘯而去。
正因為如此,官府對於私鹽販子,固然是痛恨無比,可說到打擊,卻是無從提起,除了整治一些單幹的鹽販,對於似三眼天王這樣的巨寇,卻是得了線報也絕不敢去管,談之色變,唯恐避之不及。
起初這些人,是靠販鹽發家,等這一群亡命之徒聚眾一起,視王法為無物,便也會偶爾參與一些打家劫舍的事。
現在包大人居然要求打擊鹽販,還特意提到了這位朝廷巨寇榜上排名第六的三眼天王,各縣的縣令們頓時憂心起來。
“怎麼?”包大人見眾人皆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不禁冷笑道:“本府提及此事,竟無一人敢答嗎?”
他臉色凝重,竟呵呵笑道:“你們不敢拿,拿不住,沒有這個膽,可是本官職責所在,卻非拿不可。”
氣氛真是夠尷尬啊。
包大人顯然還沒罵夠:“一干人,除了清談,便不知所謂,連保境安民尚且不敢,朝廷要之何用?”
痛罵了一通,包大人卻發現這些人都是老油條,不管他怎麼激將,也無一人敢跳出來痛陳私鹽販子之害,心裡便覺得有些冷了,隨即也索性不說話了,只一雙虎目,在人群之中逡巡,嚇得許多人大氣不敢出。
倒是有人想化解一下尷尬的氣氛,終於鼓起了勇氣,笑著道:“大人,論起務實,江寧縣的陳生員,在瘟疫來臨時,救治百姓,尊師貴道,令人佩服。”
他這一說,眾人無不點頭稱是。
本是氣呼呼的包知府,倒給引起了幾分興趣,不由道:“不知這位俊傑來了沒有?”
陳凱之便出來,作揖道:“學生便是陳凱之。”
包知府看他一眼,覺得很是年輕,而眾人竟都推崇他,不禁笑道:“你這一舉,可謂是活人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