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起來,連聲道:“好,好,好,好。”
聽著陳贄敬連說了四個好字,糜益在一旁捋著呼吸,忙道:“殿下,老夫所採用的教學之法,在曲阜,早就享有盛名,最適合開蒙,總算皇天不負有心人,再加上陛下有天縱之資,起了這個好頭,以後……一切也就容易了。”
陳贄敬大抵是滿意的,他笑了笑道:“有勞糜先生。”
糜益也是會心的露出了笑容,這麼多的日子,總算是揚眉吐氣了啊,此前還生怕惹來責怪呢!
於是他轉眼看了看角落裡的陳凱之,卻見陳凱之只低著頭,默記著提筆寫著什麼。他心裡冷冷一笑,這個傢伙,心裡一定很不痛快吧!
糜益便朝陳凱之道:“陳修撰……”
陳凱之呆了一下,抬眸看著他,尼瑪,你們學而時習之,幹我什麼事?
不過細細一想,陳凱之頓時就明白了糜益的心理了,這老傢伙其實沒什麼情商,混了一個學候,學問倒是可以的,現在他得意得很,很為自己的教學方法而得意,此時心情大好之下,當然不免想借著機會給陳凱之一點顏色看看了。
陳凱之便站了起來,笑了笑道:“不知糜先生有何吩咐?”
糜益便捋須,對著趙王還有諸學士道:“當初這陳凱之帶著他的《三字經》來,還說什麼陛下要靠《三字經》開蒙,幸好老夫及時制止,否則還不知要耽誤陛下多少學業,論起教書育人,老夫可比陳凱之經驗豐富的多了,是不是,陳凱之?”
於是,眾人都看向了陳凱之,心思顯然有些複雜。
陳贄敬固然沒有什麼特別好的臉色,而其他幾個學士,也不免有一兩個,心裡有些怨言。
其實糜益的話裡,真正的陷阱不在於誰的教學方法好,問題的關鍵還是在於,這糜先生畢竟是帝師,請他入宮,就是來教陛下讀書的,可陳凱之呢,小小修撰,你明明是來侍讀的,居然自作主張。
這自作主張,可不是什麼好詞啊,尤其是在官場,這幾乎就形同於做事不謹慎的代名詞。現在有的大學士對陳凱之有了這個印象,這將來還有前途可言嗎?
何況事關到的還是天子的教育問題,事涉天子,這是何其事關重大的事,朝廷對於帝師的選擇,可謂是慎之又慎,一點差錯都不敢有,你陳凱之倒是好,行事太不知輕重了。
陳凱之面對責難,自然不能預設,便道:“下官當時,確實有孟浪,慚愧得很,只是……”
一說只是,就知道後頭有轉折了。
陳贄敬和糜益的臉都拉了下來。
此時,陳凱之則是慢悠悠地繼續道:“下官當時也只是覺得三字經開蒙也沒什麼不好,何況這是衍聖公府都提倡的,所以便只帶了三字經來,這自然是下官的疏失……”
糜益聽得刺耳,這傢伙,還在為自己的三字經辯護呢,他自然不會讓陳凱之如意。
於是糜益冷笑道:“到底你是先生,還是老夫是先生,這裡是你在授課,還是老夫在授課?老夫教書育人,桃李滿天下,如何教書,還需你來教嗎?”
陳凱之搖頭道:“下官並非是這個意思。”
糜益分明是故意歪曲了陳凱之的本意,為的就是要給人一種陳凱之是個刺頭的印象。
隨即,糜益又捋須笑了笑道:“陳修撰,做人要本分啊,你的學識,便連老夫也是佩服的,可教書育人,可和做文章不同,需要的乃是耐心,這教材的選擇,更是重中之重,你也不必和老夫辯了。”
陳凱之點點頭,便要回到座位上去。
糜益覺得這傢伙對自己如此冷淡,心裡不露聲色,卻是朝陳贄敬道:“吾請殿下,能否將陳修撰換一換,此人脾氣太壞,剛愎自用,只怕不適合協助老夫教授天子,還請殿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