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是他竭盡全力,滿是憤恨和不甘,他可是爵子,是翰林,有著美好的前程,他滿是怨毒,可是這句話太輕了,即便他抽空了氣力,也無法吼出。
就在此時,他身子猛地抽搐了一下,隨即,世界變得灰白,而李文彬也再無氣息了。
陳凱之徐徐走下了校臺。
他抬眸看著天穹,這上林苑的空氣是何等的清甜,沒有了血腥氣,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之下,令他感覺是何等的愜意。
陳凱之太懂得眼前來之不易的東西了,他記得自己還有一座山,用不了多久,那座山便會有自己的廬舍,同樣是在這上林苑,他可以輕鬆愜意地在山上喝喝茶,沐浴著同樣的陽光,微風徐來,也打擾不了自己的寧靜。
而此時,所有人終於反應了過來。
已有人咯噔咯噔地登上了校臺,查驗過了之後,魂不附體地快步至綵棚,拜倒道:“娘娘,李侍讀,死了!”
死了?
一片譁然。
只這輕鬆的一擊,就死了!
這是木劍啊。
即便用的是烏木,可這又不是鐵錘,哪裡可以一擊致命?
許多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面上寫滿了錯愕,俱是不敢相信地看著陳凱之,目光裡滿是震驚。
李文彬竟就這樣的死了!
方才他們明明看到李文彬的劍法是何等的精湛,而陳凱之,更像是一個拙劣的表演。
可……
人群之中,北海郡王的臉上,掩不住的失望。
而陳凱之亦是到了綵棚之下,行禮道:“娘娘恕罪。”
短短的四個字,沒有過多的辯解。
比劍,是李文彬要比的。
刀劍無眼,也是李文彬說的。
此時無聲勝有聲。
太后則是驚訝地看著陳凱之。
若說方才,她還無法理解陳凱之如何逆轉勝,可現在,從他平淡的樣子上,太后突然意識到,陳凱之遠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是個容易‘受傷’的孩子。
站在太后身旁的,是趙王。
趙王凝視著陳凱之,心裡若有所思,面上卻也沒有流露出什麼,倒是身邊那位翰林院的方學士,卻是身軀一震。
這場比鬥,可是自己主持的啊。
現在倒好,本來以為只是一場比劍,誰料,竟是死人了,死的還是衍聖公府的子爵,是翰林侍讀。
他臉色一片鐵青,雖然他不能控制輸贏,可現在死了人,這一次,都將歸於他的辦事不利啊。
於是方學士怒氣衝衝地道:“陳凱之,你安敢如此?你可知道殺死朝廷命官和衍聖公學爵,是何等的大罪嗎?”
陳凱之顯得很冷靜,他徐徐地道:“大人明鑑,即便是木劍,總有無眼的時候。”
還能怪他不成?刀劍無眼,李文彬死了,旁人也拿他沒辦法,因此他格外的鎮定:“大人怎麼能說學生殺人呢?”
方學士頓時被噎住了,可是想到此事關乎到了自己,他便立即冷笑起來,道:“胡說,荒唐,簡直是一派胡言!”
比劍是一回事,殺人又是另外一回事,怎麼可以相提並論,簡直是可惡至極。
第二百九十五章:何懼之有
方學士罵陳凱之一派胡言,也是情有可原。
方學士的本意是嚇一嚇陳凱之,現在人已死了,你陳凱之無論如何也要乖乖的嚇得請罪,到時議定了一些罪責,也好對人有一個交代。
可陳凱之很奇怪,居然沒有被嚇倒,他泰然自若地朝方學士作揖道:“這句話不是學生說的。”
“什麼?”方學士的腦子又發懵了,雙眸微睜著,驚愕地看著陳凱之。
陳凱之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