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昨天,這考兵略,就沒這麼多規矩了,進去之後,也不必去拜見什麼大宗師,直接拿了考號尋到自己的考棚。
陳凱之在一個考棚坐下,卻發現對面有一雙眼睛,正帶著狠戾瞪視著自己。
這人……不正是那被揍得像豬頭一樣的王養信嗎?
只見王養信臉上的傷還未好,他果然沒有去報官,可此時他也不曾想到陳凱之也來考兵略了,起初他還以為只是看花了眼,等認真辨認之後,頓時火冒三丈。
“陳凱之……”
他咬牙切齒地隔空恨恨地喚了陳凱之一句。
陳凱之呢,只當做沒有聽見,小心翼翼地從考藍裡取出筆墨紙硯,外間的呱噪,他很不在乎。
待考試正式開始,文吏取了考牌來,陳凱之方才看到考牌的內容《平倭略》。
這裡頭,假設的乃是倭人侵襲的不再是北燕,而是大陳的疆土,當如何平定倭亂。
若這時候,陳凱之直接下筆,將後世戚繼光平倭的事直接挪來,這種文章,是十之**要完蛋的。
倒不是說辦法不好,而是陳凱之牢記著武子羲教授自己的兵略重點。
什麼是兵略?
兵略的本質,在於知。
誠如孫子兵法一般,知己知彼。
這四個字說來容易,做來卻是最難,敵人有多少,如何應對,可以調動多少人,需要多少灶,更需要徵調多少民夫。
用武子羲的話來說,所謂的行軍打仗,靠的不是兵員之多寡,而是錢糧。
當然,他只是誇大了錢糧的作用,其實卻也是這麼回事。
因此,理論上,這道題不只是兵略的問題,還是一個計算題。
陳凱之心神冷靜地取出了白紙,開始在白紙上寫寫畫畫,列出了一個又一個的計算公式,最後在套用進位制敵的兵略之中。足足用了三個時辰,才將一篇本該千餘字的兵略,竟是寫了七八千字。
那密密麻麻的字,看著有些嚇人,陳凱之也不禁汗顏。
等考完了,收卷之後,陳凱之從考場出來,卻見王養信陰沉沉地在他的面前側身走過去。
陳凱之也不介意,繼續坦然地快步離開。
次日之後,陳凱之考了珠算,接著,便要等待著放榜了。
因是會試,放榜等待的日子多一些,這倒是難得的令陳凱之感到了焦躁,這事關著自己前途的考試,自己如何不急呢?
不過文試的榜還未放出來,倒是兵略的榜竟是先放了,於是陳凱之興致勃勃地前去看榜。
只見在這裡,早有許多武舉人人頭攢動地等候了,陳凱之躲在人群裡,被這人聲鼎沸的情緒所籠罩。
只有過了兵略,才有資格進入下一場的騎射考試。
因此許多人顯得很是焦灼,武舉人大多心思都在武上,兵略都是他們的弱項,否則,當真有這個學問,何須來參加武試,直接參加武試就可以了。
這裡正鬧哄哄的,突的,一輛馬車氣勢洶洶地來,幾個護衛將人推開,頓時又鬧得雞飛狗跳的。
卻在這時,從那馬車下來了一人,來人正是那王養信。
王養信下了車,目光略帶繼續倨傲,很快便被護衛們圍住了。
此時,其中一個護衛道:“兵部右侍郎公子在此。”
那些平時桀驁不馴的武舉人們一聽,卻都退卻了,就算今日高中,將來成了武官,自己還是受這兵部所轄制的啊,自然不敢招惹王養信。
王養信信步走到了最佳的觀榜位置,嘴邊露出輕描淡寫的微笑,雖然面上的掌印還未消,可這股自信,卻還是有的。
他見榜還未放,卻也不急,旋過身,倒是眼尖的看到了在人群中的陳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