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和許多庸庸碌碌的地方官相比,已經堪稱是能吏了,若是換做其他人,只怕也難以理解陳凱之的意圖,就算理解了,也未必能將事情做好。
畢竟,濟北要做的事,和尋常地方的治理全然不同,某種程度來說,這是陳凱之的試驗田,他需在這片土地上建立起一個全新的世界,自然,這個世界的構想,可能只在陳凱之的腦海裡,可如何將腦海中的東西化為現實,卻需有人能貫徹下去。
正因為如此,所以陳凱之才對濟北知府顯得憂心,陳凱之並不避諱用一些道德卑劣的人,只要有才幹就可以。
可若是讓這樣的人獨當一面,則又是另當別論了,即便他再有才能,也難免會使陳凱之心裡不安啊。
無可否認,陳凱之覺得李東正很能幹,可陳凱之一想到蘇芳的話,他就不禁猶豫了。
他認真地打量著李東正,心裡不禁猶豫不決,這個人,到底用還是不用呢?
“規劃什麼時候可以出來?”陳凱之詢問道。
李東正連忙回道:“只怕還要一個月,因為許多土地,雖製成了輿圖,可還需有人親自去探勘,就怕出什麼紕漏。”
陳凱之頷首點頭:“不錯,此事關係重大,決定了未來許多年的事,稍有不慎,到時回頭要來改,可就難了。作坊和鹽場的人,安置的如何?”
李東正道:“都安置好了,大人放心,現在鹽場已經開工,唯獨是紡織的作坊,還需過一些時候,除此之外,下官在濟北設定了一個商貿的市集,暫時,將府治搬去那裡,北燕國的商賈,還有大陳預備與北燕人接洽的商賈,也將抵達。”
陳凱之覺得滿意,可越覺得滿意,心裡反而越是不痛快,這麼能幹的人,卻是有汙點,自己不敢重要,這心裡呀,真是癢癢的,很是難受呀。
到了這時,他終於還是忍不住開門見山,一雙眼眸直視著李東正,似笑非笑的開口:“我聽說……李知府當年,收了人三萬兩銀子賄賂,可是有的嗎?”
李東正一愣,頓時變得臉色難看起來。
他忙擦了擦額上突然冒出來的細汗,才磕磕巴巴地道:“那……那是過去的事,將軍……將軍……”
陳凱之嘆了口氣道:“怎麼,李知府很缺銀子?”
李東正猶豫再三,才道:“並不缺銀子,朝廷的俸祿,足以養家餬口了。”
“那麼……”陳凱之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這又是為何呢?是貪婪?又或者是,官場的規矩,歷來如此,所以你自覺地理所當然?”
李東正臉色鐵青,這顯然是直接說到了他的痛處。
陳凱之又嘆息了一口氣:“濟北乃是我的轄地,我這個人,一心想要做一番大事業,做一件,經天緯地之事,這……你應當清楚吧,我等讀過書,自然知道,大丈夫在世,該當建功立業;我相信,你也存著這心思,我是這樣想,你也如此,可是,我可以信任你嗎?”
最後一句話,他說得格外重,似乎在問李東正,其實他也在問自己,自己可以信任這李東正嘛?
現在緊要關頭,若是用錯人,那可是前功盡棄呀。
因此陳凱之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輕輕的眯著,格外認真看著李東正。
“請將軍放心,下官一定恪盡職守。”顯然,濟北知府這個職責,已是李東正這輩子最後的機會了,若是連陳凱之都將他一腳踢開,他這輩子,又要重新閒置起來。
李東正很害怕失去這個機會,因此他迎視著陳凱之審視的目光,一臉真摯的說道。
“請將軍給下官一個機會。”
陳凱之卻是苦笑:“雖是如此,可是我該如何信任你?你無法取信我,我怎麼敢將這麼大的事,交在你的手裡?哎,或許,你可以走了,我會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