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先生卻是正色道:“為什麼不幫?”
“啊……”陳如峰呆了一下,顯然不明白了。
方才晏先生那意思不是拒絕了嗎?
只聽晏先生道:“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一個小子,尚且可以說這樣的話,難道,老夫還沒這個小子明白?這是大義,他方才朝老夫拜下,便是為了這個大義,他費了這麼多口舌,也是為了如此大義,大義當前,老夫哪裡敢悠閒自得?”
“可是方才……”
晏先生目中幽深,道:“王慶書許多日子不曾上山來了,可是為何陳凱之前腳來了,他便上山了?他是趙王的門客啊,此時哪裡有這樣的清閒。”
陳如峰不禁道:“可趙王,乃是攝政,難道他……”
“肉食者鄙而已!項羽和劉邦殺到了眼前,在那咸陽,趙高不也照樣要弒君內亂嗎?”晏先生透著幾分輕蔑地道:“老夫若是當時答應,只怕,天心閣的災禍就在眼前了,趙王只需百來個死士,便可將這天心閣夷為平地。”
陳如峰頓時覺得背脊發涼,不禁低聲問道:“那麼先生何時去洛陽?”
“不急。”晏先生淡淡道:“還欠了火候。”
“火候?”
“你去取筆墨來,老夫需修書,有許多老友,老夫已許多年不曾聯絡了,老夫一人之力,終究綿薄,既要出山奔走,就要眾人拾柴才可,曲阜的聖公、天人閣的楊彪、正心堂的李善長、崇文島的梁蕭,還有……”
他念出一個個名字,似在權衡……
陳如峰一聽,頓時明白了,晏先生所念的每一個名字,無一不是各國響噹噹的大儒,就如那天人閣的楊彪,乃是天人閣的首輔大學士,不過他上了天人閣,按理來說,是不允許過問白雲峰峰下之事,難道晏先生也能說動他破例?
還有那正心堂,乃是蜀國最大的學堂,此學堂是他一手建立,經營了三十五年,這三十五年來,已是聲名鵲起,號稱曾入學的學子七千人,無數學子身居高位,或是成為一代名儒,而正心堂的李善長,堪稱蜀國的‘孔聖’,弟子三千,為無數人敬仰。
他迅速地取了筆墨,晏先生已是提筆,垂頭疾書起來……
………………
陳凱之和鄧健下了山,鄧健顯得很是懊惱,忍不住道:“哎,早知多抓這山上幾隻雞,多吃一些再下山,實在太便宜那狗孃養的晏先生了,這晏先生,真不是東西,我看他一臉奸詐,就曉得不是什麼好人。凱之,咱們不理他,總還有其他的辦法的。”
“沒有辦法了。”陳凱之搖搖頭道:“縱觀洛陽,再沒有一個有如此號召力,可以使衍聖公都不得不在乎的人,看來要預備戰事了。”
“其實……”鄧健只得笑了笑,給陳凱之鼓氣:“其實我覺得,勇士營也未必就怕胡人。”
陳凱之在此搖頭,道:“數十萬的胡人鐵騎,勇士營可以駐守一個據點,可若是胡人不來攻,又如何?而且這麼多路大軍南下,所過之處,俱都是一片焦土,這才是最可怕的事,到時,不知多少人要遭難,此戰最可怕之處,並不在於勝敗,因為即便勝了,損失也將慘重無比,這是數十萬軍傷亡的事。”
鄧健自然陳凱之這話裡的憂患,頷首點頭,接著道:“遭難的確實是那許多的黎民百姓和上陣的軍士啊,倒是那王慶書……他何以這個時候上山?我看……肯定和趙王有關係,凱之,我越來越覺得趙王氣量狹小,竟拿此等軍國大事開玩笑。”
陳凱之倒是笑了笑道:“你知道嗎?若是胡人南下,傷亡巨大,軍民憤慨,最終誰是替罪羊呢?”
鄧健一呆,整個人像是吃了蒼蠅屎一樣的,說話支支吾吾的。
“你的意思是,到時……”
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