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冉顏。冉顏的身份不高,也許並不是家族滿意的嫡媳,想靠家族力量保護她遠遠不夠,所以他不能失去一點保護她的力量。
冉顏窩在他溫暖的懷裡,也隱隱能想到這一層,只是她不知道蕭頌是貪戀權力多一些,還是更多為了她。不能確定答案之前,她不會太自我感覺良好。不過蕭頌能考慮到她,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已經足夠了。
剛剛親眼看過秋娘和竇程風那份深刻又蒼白的愛戀,將冉顏此刻對比得如此幸福,她不自覺地朝蕭頌身上貼了貼,心中已然決定,這個男人,她要了。
“蕭鉞之。”冉顏喚他。
“嗯?”蕭頌垂下頭,呼吸的熱氣從大氅包裹的縫隙中傳遞到她的耳廓上,“怎麼了?”
“如果有人往你身邊塞些亂七八糟的人,只要你的心不變,我不介意為你變成殺人犯。”冉顏聲音不大,頭被包裹在大氅裡,顯得有些悶,“若是我們彼此情分單薄,各奔東西也就罷了,但如果你輕易變心,我也不介意變成殺人犯。”
蕭頌怔愣一下,他明白,冉顏說的第一個殺人,指的是殺那些小妾,第二個指的是殺他。
半晌,他才爆發出一陣朗朗的笑聲,滿含愉悅地道:“阿顏,你這是在向我訴請?”
她的本意並不是訴請,所以果斷地搖頭,但隨即又想到,表達佔有慾也算是間接地表現一種情意,又點頭,“也可以這麼認為。”
“雖然過於委婉了點,但是你夫君向來聰明。”蕭頌低聲在她耳邊道。
冉顏臉頰微微一熱,便不再理他。
蕭頌摟著她的手緊了緊,理所當然地道:“放心吧,我兩位兄長都只有一個正夫人,而我也沒想過弄著滿院子鶯鶯燕燕,又佔我便宜,又得花我錢財。”
“自戀,小氣。”冉顏腦子裡除了專業詞彙,別的方面很貧瘠,一時竟想不到用什麼詞來形容他。
蕭頌不服氣地道:“冉娘子,你若是有空,不妨親眼驗證一番,你未來夫君要姿容有姿容,要體魄有體魄,哪能輕易被庸脂俗粉玷汙。”
冉顏噗嗤一聲失笑。
“你的兩位嫂嫂,一位是公主,一位是縣主,只有一個夫人自然在情理之中。”冉顏知道,唐朝許多公主都很霸道,更有甚者,不讓夫君納妾,自己卻出去偷情。雖然貞觀年間的公主要稍微賢淑一些,但那骨子裡的驕傲絕不少一星半點。
蕭頌帶著涼意的手伸進大氅中,攥住冉顏的手,“記仇,你是還記著當初我說你身份之事吧?”他頓了一下,誠懇地道:“阿顏,不一樣的。我對無關緊要之人,或許刻薄、倨傲,但……現在,你在我心裡,抵得過公主的尊貴。”
冉顏的心跳,有剎那停歇。
這在這一刻,冉顏忽然很感謝劉青松,以她對人的分析能力和對心理學的瞭解,自然明白劉青松在蕭頌的成長過程中究竟起到了什麼樣的影響作用,劉青松幾乎陪伴蕭頌整個少年、青年時期,這個時候人尤其容易被身邊的人影響,劉青松許多現代觀念無疑都潛移默化地影響著蕭頌。否則,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唐人,即便風氣開放,他可能也不會輕易說出這樣的話。
可以說,如果沒有劉青松,蕭頌就不是今日的蕭頌,冉顏深深覺得,命運的巨輪,轉動得自有規律。
一路無話,兩個人相互依偎的溫度卻不斷升高,他抱著她,彷彿就抱著全世界。
……
雪還在下,蕭頌驅馬帶著冉顏走在隊伍的最後面。
冉顏能清楚地看見馬上聞喜縣主的背影,不,是李婉平。她一直那樣挺直著脊背,髮絲與裙裾在風雪揚起,而她宛如一株懸崖上的孤松,纖弱卻又頑強。
不可否認,聞喜縣主分裂出來的這個人格極有魅力,如此多謀且灑脫的女子,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