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盒子衝了進來,臉色不太好看,手上卻將兩隻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几上,“這兩套首飾是阿兄送的,但我既然跑腿了,得收些費用,你挑一個,另外一個就當是我的跑腿費。”
冉顏不甚介意冉韻的態度,相比於府裡的其他娘子,她顯得可愛多了,“十哥之前已經送我不少了,夠用即可,要那麼多做什麼,你都留著吧。”
“那怎麼行!”冉韻一瞪眼,正氣凌然地道:“我可不是那種愛佔便宜的人。”
晚綠低著頭,拼命忍住笑。
“喏,這個給你。”冉韻把兩隻盒子都開啟,一隻裡面是全套的翠玉鑲銀頭面,以蘭花為型,通透碧翠,泛著一層水光,靈氣逼人;另外一個盒子中則裝了兩支羊脂白玉簪,均呈現半透明狀,簪子整體都陽雕舒捲的雲紋,精緻,溫和淡雅。
冉韻把白玉簪子推到冉顏面前,“我可沒佔便宜,這裡面雖然只有兩支白玉簪,卻要比這一套貴得多,這種極品羊脂玉可遇而不可求,天底下也沒多少。”
冉韻將翠玉的盒子合上,抱在懷裡,上下打量冉顏一遍,老成地點點頭道:“倒是比齊六娘耐看點。不過,你這打扮可抵不過她那一身雪白雪白雪白的!”
冉韻咬牙切齒地把“雪白”說了好幾遍。
很多古裝劇裡女主角一身雪白,飄飄如仙,其實這在古代並不常見,也不討喜,古人喜歡濃郁的色彩,甚至一件衣服層層疊疊出現五六種顏色也是常有的事情,而窮苦人家需要做活兒,基本都是著暗色衣物,誰會沒事穿的一身雪白去沾泥土?基本上就算穿素服,沒過幾天就變成灰色了。
齊六娘委實是個異數,也有可能她的確能把白色之高潔體現出來吧。
“莫要辜負阿兄一番好心,否則他會揍我的。”冉韻抱著盒子,蹭蹭地跑了出去,不出片刻,又探頭進來,“千萬不要同阿兄講我收了好處,我相信你的人品。”
說完收回頭,飛快跑得不見蹤影。
“二十娘這麼做太不厚道了。”晚綠皺著眉頭道。
冉顏知道晚綠是懂事兒的,否則以她的性子,哪裡能容人把自家兜裡的東西掏出去,遂笑道:“有什麼不厚道的,十哥出手的東西都是他們家的,二十娘便是全拿去了,也沒什麼可說的。你既然懂道理,便不要抱怨人家。”
“知道了,奴婢就是管不住嘴。”晚綠笑答道。
冉顏拈起一根雲簪,仔細瞧了瞧,竟是越看越喜歡,那玉的質地極好,握在手中很舒服。
“娘子,不如就簪這個吧,十郎既是今晚送來,肯定是給您晚宴添件兒呢。”晚綠小心翼翼地從檀木盒子中拿出另外一根,簪入冉顏的髮間。
這兩支簪子極合冉顏心意,遂也就默許了。
一番妝點之後,已經用去了小半個時辰,前院已經有丫鬟過來催了。
歌藍便揀了個素紗金線芍藥披帛掛在冉顏臂彎,和晚綠一起跟著去了宴廳。
兩個小丫頭打著燈籠在前面領路,從園中小徑中穿過。兩旁的花圃裡種了各種菊,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走至前院的時候,一個人正從岔路口大步穿過,冉顏的視線被假山當著,險些撞到。
“娘子沒事吧?”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
冉顏抬頭,看見一襲淡青色華服的青年,面容清俊,卻是秦四郎。
他略有些消瘦,看見冉顏的面容時,微微一怔,急急向後退了半步,“驚了十七娘,在下告罪了。”
他拱手施禮。
“也是我走的急,並不關礙。”冉顏回了禮。
皎皎月光下,秦慕生目光幽幽,黑色的眼眸中情緒複雜,似是傾慕,似是痛苦,又似是懊悔,他嘴唇微動,彷彿有許多許多話要說,到了嘴邊卻只化作一句輕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