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更加可惡,像極了兩個怪獸在心裡嘶吼咆哮。一個說,“遺忘吧,你已死去”,一個說,“痛苦吧,你將永遠活著。”
現在活著又到底為了什麼呢?宛蘭不知,終於說出話來,打破了長久的寧靜,將心裡的悲慟一點點的釋放,“我千辛萬苦的尋你找你,猶如你的名字一般,我深深中了你的詛咒——尋千億,為了當初的記憶,我千山萬水,跨遍了南方大部分的城市,只為了沿著你的印記尋你找你。”
“你何必呢?”千億撫摸著臉頰,擦去還沒幹透的淚,以一種沙啞的聲音摩擦著:“我不值得你這樣。你為了當初的承諾,真的不必要做到這個地步。”
“有必要。”宛蘭抬起頭,透出唯一值得驕傲的地方,“真的有必要。為了當初的美好,即使千山萬水,我也不怕。”
“可是,我們——已經回不去了——”千億說道,猶如洪水崩潰一般,席捲整個人。那淚水遮蓋了他應有的神韻,如同濃霧,鎖住了堅定,留下了不知所措的迷茫。
宛蘭猶如被雷劈中一般——這一句,千億說了好幾次,每一次的述說,都讓她崩潰的無以復加。她緊緊的擁抱著他的身子,大聲的哭訴道:“為什麼回不去?才過了一兩年罷了,又不是十多年。我們一定回的去的。”
千億也擁抱著他,抵在她的頭上,沙啞的哭著,悲情的哭著,絕望的哭著,“我們已經錯過了……早在兩年前的一別,我們就已經錯過了……我們,已經回不去當初的美好了……”
宛蘭死活都不肯相信這一點,“為什麼回不去?青春雖然逝去,但可以一直延續……我們一起離開,找個沒有人的地方不好嗎?我們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不好嗎……”
千億緩緩鬆開她的懷抱,就像是激情鬆懈了,只剩下理智一般。悔恨的淚水,終究是鹽的成分,是理智的成分。“我們就當一個好朋友吧。以前的事,就不必再提了。蔣少夫人,我送你回去吧。”
宛蘭楞了,猛然間聽到這個稱呼,就覺得渾身發抖。“蔣少夫人?你居然一直都耿耿於懷啊。是怨我當初,還是恨你自己般配不上?”
“都不是。”千億側過身子,微妙的神情——那種由傷心慢慢恢復成理性的過渡神情,而這樣的神情,最是讓人無法接受。他頓了頓,接著說:“我們已經走到這份上了,有朋友之間的關心,我尋某已經滿足了。”
“你是不是想說,忘了我們的相愛?”宛蘭擦去眼淚,“如果你硬要這麼絕情,我也不阻攔。珍惜這個字眼,可惜的是以為你不懂,結果證實是我太傻了,默默的追著你的足跡。結果到頭來,確實是我太沖動,衝動得太像是傻子了。”
“你不傻,你這麼為我,我很感激。”千億用手撫摸她的淚水,只是一會兒,就理智的放下了。但是他柔情傷神的眼眸,出賣了他大腦的理智。
“既然被你說的那麼無奈了。”宛蘭抬頭看看他,眼中充滿著些許的迷茫,“我們都已經被時間沖刷得麻木了,以至於愛情都過期了。我突然感覺到,我們,還不如不見,活在幻想裡,該多好啊!”她頓了頓,轉而充滿期盼,“如果今日是個幻想,我可以提個要求嗎?”
千億點點頭,似乎是順其本意。
“可以給我最後一個擁抱嗎?”宛蘭鼓足勇氣,充滿幻想的期頤說道:“就當是最後的福利吧。讓我活在幻想當中,活在兩年前,那段不負如來不負卿的荒唐歲月。”
千億點點頭,又很快搖搖頭,手要摟在她腰間,又驅使其放下。他側過臉,溼透的眼眸微微斜看向天空,留下半邊臉的神傷,半邊臉的淚。“你——何苦呢?”
宛蘭靠在他的胸膛,雙手摟住他的背,輕輕的摩挲著,“算是我自欺好了。”
他低下頭,似乎在思考,思緒的交鋒下,他的手在她的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