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膩又不幹燥。帳子的正前方便是一張長長的桌子,幾張凳子,對稱的擺開,想必是蔣府的老爺,夫人的上座了。
“少夫人——”
宛蘭以楞,誰是少夫人——左晃右顧,才發覺,自己不就正是那少夫人嗎?還沒有成親,少夫人就叫開了,這也太迅速了吧!
幾個穿著樸素但不失喜氣的丫鬟走進帳子,為首的用盤子託著一盤衣服。
“大夫人吩咐了,少夫人得換上這身喜慶的衣服,不然這身灰不溜秋的,顯得有些……咳咳,有些——與眾不同。”為首的那個說罷,把盤子一放,就指揮著後面的丫鬟給宛蘭換上。
“這個領班的,還真是的,一點禮貌都不懂。”宛蘭在心裡略為不滿,但礙於面子——或許是身份吧,不好開口責罵。
幾番梳洗打扮後,宛蘭倒是感覺有些如釋重負——終於把身上那重重的行頭給去掉了,換上一身輕便的嫁衣——薄如輕紗的外套,拖著長長的下襬,再適當的加些金銀首飾,一下就凸顯了宛蘭的女性美。
“紅靈姐,這衣服怎麼辦呢?”一小丫鬟指著剛脫下的那灰溜溜的衣服還有一堆的首飾,頭飾。
“你還真是笨得可以了——當然是——當然是帶走咯!”領班的,也就是那個叫紅靈的鄙夷了一番。
宛蘭驀然想到,這件衣服,可是孃親熬了幾個晚上,親手趕製而成的,一針一線,這衣服已經意義非凡了——撫摸著這衣服,還能聽著母親的嘮叨,感覺到母親的溫暖呢!
宛蘭趕忙跑去,一把抱在懷裡,萬分拒絕,“你憑什麼拿走我的東西啊!你有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呢!”
“大夫人的吩咐,紅靈也不敢不從——只是——少夫人——你總不能抱著這個成婚吧?要不這樣吧,我把它拿到新房的櫃子裡,好生放著,這樣你該放心了吧?”紅靈眸子一閃,立馬一個主意脫口而出。
宛蘭無法,只能不捨的把衣服交給紅靈。紅靈一轉手遞交給旁邊的丫鬟,耳語了幾句,那丫鬟似乎恍然大悟,便退去了。
“少夫人,紅靈這就告退了。還請少夫人在這廬帳內稍等片刻,這吉時很快就到了。”紅靈說罷,倒退的走出帳子。
舉目環顧,寬大的帳子就只剩下宛蘭一人了。
宛蘭慢慢的彎下身子,如釋重負的坐在地上——這婚禮實在折騰人啊,鬧騰騰的過了一整天,現在卻要傻傻的一個人坐在這裡,至於吉時什麼時候,誰又能說得準呢!
環顧左右,帳子內無限的清冷——夕陽快要下山了,餘光照耀下,幾顆樹拖著老長的影子,橫七豎八,相互交錯的死死的躺在地上,彷彿一個囚籠,正打算把這自由的鳥兒死死的困住,怪恐怖的。
儘管偶爾還有點人聲啊,稀稀拉拉的,但都沒有人進來瞧上一眼,冷冰冰的,似乎在嗤笑一個正殊死掙扎的籠中之物呢。
宛蘭蜷縮著身體,把身體抱得更緊一些了……
不知為何,宛蘭腦海中總能浮現一首詩詞——《孔雀東南飛》——似乎是這麼描寫的:
“其日牛馬嘶,新婦入青廬。奄奄黃昏後,寂寂人定初。‘我命絕今日,魂去屍長留!’攬裙脫絲履,舉身赴清池。”
描寫的情節不就是現在嗎?好一個“寂寂人定初”啊!宛蘭不禁苦笑道——“在這個青廬帳子內,又有誰能瞭解我的心思呢?”
看著身上的一身火紅嫁衣,富態十足了,也正如對歌所言“容兮遂兮,陶陶永樂”——只是這個嫁衣是為誰而穿呢?穿的再美又有什麼用呢?
喜歡的人卻不在身邊,有的只是一群**了。
唉——自己不過是一個商品,有什麼資格對人家品頭論足,罵人家是**——自己也即將成為**的妻子了,可謂近墨者黑。
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