箏抬起頭來,視線撞進了陸毓衍的那雙桃花眼裡。
沉沉湛湛的,映著她的身影,溫和又清澈。
陸毓衍的手越過棋盤,落在了謝箏的臉龐上,指腹輕輕,道:“你想查下去的,對嗎?”
謝箏的長睫顫了顫:“是。”
追查這些往事,一來困難,二來危險,可這就是她的性子,她想要替謝慕錦查下去。
在陸毓衍告訴她謝慕錦真正的目的時,在陸培元詢問她的意思時,在謝慕錦和顧氏的墳前時,謝箏都下定決心要繼續下去,這一刻,她也不會放棄。
這是她想走的路,也是陸培元和陸毓衍想走的路,為了更進一步,這幾年間,陸培元也在一步步往上爬。
陸毓衍的目光越發柔了,道:“那就繼續吧。”
這盤棋,雖謝箏堅持又堅持,可實力的差距還是相當明顯的。
花翹推了門進來,見謝箏轉頭看她,她搓著手笑了笑:“二爺、姑娘,外頭落雪了。”
謝箏聞言,起身推開了窗戶。
寒風掛著雪花吹進來,散了一屋子的熱氣。
陸毓衍最後在棋盤上落了一子,道:“我先回去了,雪大了不好走,你把窗關了,彆著涼。”
謝箏想棋局還未結束,繞回桌邊一看,只好把話都嚥了下去。
中盤告負也是遲早的事情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掂量
謝箏睜開眼睛時,只覺得這天色比平日裡都亮了許多。
她一時有些怔,開口喚了花翹。
花翹將幔帳撩起掛在了銅勾上,道:“姑娘,外頭積了厚厚的一層雪,跟咱們在鎮江時的雪都不一樣。”
謝箏嘆著腦袋張望,窗戶關著,自是看不到雪景,可白晃晃的光透進來,有點兒刺眼。
原來是積雪了,不是她睡遲了。
梳洗過後,站在廡廊下看院子裡的雪,謝箏有些感慨。
花翹是土生土長的鎮江人,從未見過北方的雪,那乾巴巴的雪沫子捏在手裡的感覺,讓小姑娘新奇不已。
對謝箏而言,她也有五年沒有見過這樣的雪了。
陸毓衍如今在都察院掛職,回京之後,自不如從前一身輕時自在,便與陸培元一道,先去了衙門裡。
放外差回來,各項事情一一都堆著。
謝箏是清閒的那一個。
廚房裡送了早飯來。
提著食盒的費嬤嬤上下打量謝箏和花翹,堆著笑道:“廚房裡不曉得姑娘口味,晚些我來收拾時,姑娘覺得哪個好,哪個不好,只管與我說。”
謝箏道了謝,等那嬤嬤走了,讓花翹把門關上。
京中的口味,對花翹來說,自是新鮮的。
謝箏咬著米糕,輕聲問她:“嬤嬤回去廚房裡會說些什麼?”
花翹一怔,眨了眨眼睛。
謝箏咯咯笑了:“無外乎長相,性子,能不能拿捏住二爺。”
花翹的米糕卡在嗓子裡,拍著胸口重重咳嗽,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謝箏也不介意那些嬤嬤們編排她,她如今的身份虛得厲害,唐姨娘昨兒個來打探都碰了個軟釘子,闔府上下,哪個不想弄明白了?
尤其是做事的人,更想知道與她相處要把握一個什麼樣的度,免得一個不小心,被當成是不夠恭敬,亦或是抬得太高,往後正兒八經的奶奶進門了,就不好收場。
掂量與試探,也是人之常情。
費嬤嬤剛回到廚房裡,就見所有人或是正大光明,或是暗悄悄地,眼珠子就往她身上轉。
管事嬤嬤先開了口:“老費,那一位瞧著如何?”
“你還問我?她前回來府裡時,你不就見過嗎?”費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