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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地傳授給了王陽明。

王陽明得知山中有這樣一位奇人後,就急忙去拜訪。二人交談,當許璋發現了王陽明的宏圖大志和他正在鑽研的辭章之學後,誇張地大搖其頭。

他說:“辭章是小技,小技不能成大業,何況是聖賢。”

王陽明驚異地問:“那該如何?”

許璋說:“建功立業是聖賢的不二法門,你如果真是胸藏韜略、有經略天下之志,還愁沒有機會施展?所以,應該努力提升軍事能力。”

王陽明於是扔了辭章經典,死心塌地地跟許璋學習兵法。他悟性好,有底子,而且用心,很快就得到了許璋的真傳。在許璋的引導下,王陽明的軍事理論逐漸成熟,王陽明“經略四方”的志向死灰復燃。

1495年,他回到北京,準備第二年的會試。可人人都注意到,他根本沒有準備。他在那段時間最喜歡做的一件事就是和人家大談用兵之道。每當宴會結束時,他就用果核在桌子上排兵佈陣。他說起來頭頭是道,很多陣形都是那些久經沙場的將軍們聞所未聞的。或許出於嫉妒,或許他們真的這樣認為,他們對王陽明說,戰場情況瞬息萬變,而你這戰陣卻是一成不變的,難免膠柱鼓瑟,削足適履。

王陽明叫起來,把其中幾個果核略一改變方位,說:“你看,只需要動一下,就是另外的陣形,怎麼說是一成不變呢?”

有人譏笑起來:“你覺得擺個標新立異的陣形就能克敵制勝?”

王陽明嚴肅地回答:“當然不是。”

“那是什麼?”

“攻心!”王陽明自信地回答,“虛虛實實,讓敵人的心慌亂,動起來沒有章法,我們就能趁勢而入,以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勝利。”

這是王陽明日後用兵的訣竅,那些愚人是不會懂的,所以那些人只好攻擊他神經中最脆弱的一環:“請問,你有機會上戰場嗎?”

王陽明啞口無言,於是很多人在背後竊笑說:“還是先過了會試這關再說其他的吧。”

王陽明大失所望,他本來不是個輕易受到別人影響的人。但多年以來,他的理想始終無法實現,這不由讓他灰心喪氣。1496年,他在會試中再度名落孫山。有人在發榜現場未見到自己的名字而號啕大哭,王陽明卻無動於衷。大家以為他是傷心過度,於是都來安慰他。

他的臉上掠過一絲滄桑的笑,說:“你們都以落第為恥,我卻以落第動心為恥。”恐怕只有王陽明這樣的人,才能說出這樣有境界的話來。他的確能對落第而不動心,但對不能實現聖賢理想,他卻無法做到不動心。

1498年,二十六歲的他又回到了朱熹理學這座高山面前。這一年,距他格竹子已過去了六年,踞他拜訪婁諒已過去了九年。或許是命運的安排,有一天他在不經意翻看理學經典時看到了朱熹給趙惇(宋光宗)的一封信。信中有句話如是說:“虔誠的堅持唯一志向,是讀書之本;循序漸進,是讀書的方法(‘居敬持志,為讀書之本;循序致精,為讀書之法’)。”

王陽明像是被雷劈到了一樣,這句話恰好戳中了他多年來的毛病:始終不能堅持唯一志向,而是在各個領域間跳來跳去,也沒有循序漸進地去研究一個領域,所以什麼成果都沒有獲得。

他如同在沙漠中一腳踩到了噴泉,興奮得狂呼起來,他以為自己終於找到了通往朱熹理學的鑰匙,他開始重新認真地鑽研朱熹的“格物致知”,恨不能要把印在紙張上的朱熹思想生吞進肚子裡。但是無論他如何鑽研,依然無法從“格物”中“致知”。最令他沮喪的是,他無法確證到底是朱熹錯了,還是自己智慧不夠。他一會兒堅信朱熹的格物致知是錯的,一會兒又認為自己智慧有限。最後他心灰意冷地說了這樣一句話:“聖賢大概是命中註定的,而我很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