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馬塞鴻被凌韶吾扶起來,一雙眼睛卻轉不開,只覺那對柳葉眉甚是柔美,但掛在秦舒一雙神采飛揚的雙眼上,實在太不般配,似乎將秦舒渾身的鮮活勁全壓住了。
秦舒終於被看得惱火了,惱羞之下,伸手指向水中亭子,低聲說:“你們馬傢俬藏了人馬,此事我不跟你計較,只要你去瞧一瞧,亭子裡有什麼?回來了,細細說給我聽。”
“大小姐,這會子水裡涼著呢。”凌韶吾忙勸道。
馬塞鴻一怔,一言不發地解下腰帶、脫下湛藍外衣。
“大哥,大小姐的氣話,當不得真……”凌韶吾忙伸手拉住片刻後就只穿了裡衣的馬塞鴻,急著將外衣給他披上。
“三兒,還不勸著大小姐?”凌韶吾騰出一隻手去拉只管看熱鬧的莫三。
莫三伸手對凌韶吾噓了一聲,反倒按住凌韶吾的肩膀叫他稍安勿躁。
凌韶吾被按住時,馬塞鴻一言不發地跳入了池塘中,恍若一條銀白的大魚,帶著一陣盪漾的水波向亭子滑翔而去,最後帶著嘩啦的水聲冒出水面,兩隻手撐在失去了臺階的亭子基座上,用力地一跳,帶著飛濺的水花爬上了亭子。
“少不得,要得了風寒了。”凌韶吾搖了搖頭,為難地想馬佩文許久不見哥哥若見哥哥忽然生病,不知該心疼成什麼模樣,低頭一望,只見風風雨雨中鎮定自若的秦舒竟然落下了眼淚。
“大小姐何苦呢?”莫三輕聲地勸著,“馬大哥是個四平八穩的人,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跟連家搶親。你埋怨他眼睜睜看你遠嫁,也只是為難你們兩個人罷了。”
凌韶吾一怔,不解莫三怎地忽然說起這話,呆愣了一會,忽然醍醐灌頂般,想起秦舒跟馬塞鴻商議著如何勸說連鴻恩進雁州府的情形,暗道莫非就是那會子,二人眼裡有了彼此?
“……在弗如庵裡,我就料到比不過崢兒,我該先放手,不想,放開了你,偏又抓住一個抓不到的人……”秦舒眨了下眼睛。
“你這樣的女人,不該哭哭啼啼。”凌韶吾乾巴巴地勸著。
莫三心道秦舒果然對他沒有男女之情,不然,不會對他灑脫地放手,卻百般為難馬塞鴻……心忽地一跳,臉色微微泛青,手指僵硬地指向亭子。
秦舒轉過頭一瞧,恰望見亭子二層雕鏤成梅花的窗子開了,裡面赫然站著兩個人影子。
“三兒,你早猜到裡頭有人?”秦舒一愣,斷定那廢棄的亭子應該是空著的。
凌韶吾也一時摸不著頭腦地去看莫三。
“……我胡亂說的。”莫三手抓住松柏,被一片針葉扎得越發清醒了。
“那人是誰?”秦舒問。
莫三遠遠地望著那一個,彷彿渺小的如一滴濺到宣紙上的墨般的人影,嚥了咽口水,若是他還像兩年之前握著段龍局書本時那麼野心勃勃“心懷天下”,那麼不會游泳的他、見到親姐姐落水也不敢去救的他,拼命也要來見的人,只能是對他的痴心妄想大有助益的人,那個人,只能是傳說中得了他,就得了半壁江山的……
“段龍局。”
秦舒驚詫地睜大雙眼,“段先生不是已經……”
“去行刺的人,當真見過段先生?”莫三反問,“狡兔三窟,難道足智多謀的段龍局,會不明白這道理?只怕就連國公爺去段府三顧茅廬時,見到的,也並非是真的段龍局。”
“我去叫父親來。”秦舒一掃先前為情所困模樣,果然地起身向宴席上去。
凌韶吾稀裡糊塗地看著莫三,“三兒,那亭子裡的當真是段龍局,那你就料事如神。”
莫三苦笑一聲,遙遙地望著亭子。
不過片刻,岸邊便熱鬧起來,秦勉滿臉歡喜地站在岸上呼喝道:“不論亭子裡是誰,且撐船將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