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紹應著,心裡雖幸災樂禍,但也疑惑蕙娘一介女子,哪裡來的膽量去驚動大理寺,狐疑著,就隨著莫三向延春侯府去,進了府門,遠遠地瞧見凌敏吾、凌韶吾、錢謙、鄔音生站在描畫著“春光長壽”圖案的擋屏前,就拱手寒暄起來。
“瞧見大理寺從你們家出來,梨夢當真被帶走了?”凌韶吾不避諱凌敏吾地問。
莫三擰著眉頭,輕輕地點了點頭,“兩位哥哥說說,是誰在作怪?只我二嫂子一個,是沒那麼大能耐的。”
錢謙聽說梨夢被帶走,尤為擔心,惴惴不安地望向關紹。
關紹冷笑道:“我一門心思想著如何自保,哪裡敢跟她過不去?就算是……也定是見血封喉,永遠堵住她的嘴。”
“那究竟是誰?”錢謙著急地來回看著幾人。
凌韶吾思忖著,就說:“有一件事,也不知道,跟這事有沒有關係。佩文曾說過,這幾月的言官分外的忙碌,只彈劾百官的摺子,一個月裡,數目就已過百。”
“蹊蹺,”關紹敲打著下巴,“皇上才入主京城多久,誰人不是兢兢業業的,這摺子,都是從哪裡出來的?”
“佩文說,那些摺子裡,寫的都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不過是些零零碎碎的話,譬如王家將軍酒後,提起聖上言語輕慢了;何家尚書,提起聖上,並不向皇宮遙拜。”凌韶吾道。
莫三撓了撓眉毛,“這些雞零狗碎的事,聖上心裡只怕是惱了,但若是拿著這些事,懲治王將軍、何尚書,未免有些太過小肚雞腸。”
“坊間傳言,明年宮裡的元宵宴上,聖上要杯酒釋兵權。所以摺子上雖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且摺子是言官呈上去的,跟皇上不相干。但時日久了,旁人還當皇上心胸狹窄,特地叮囑言官監視文武百官呢。”鄔音生道。
莫三、關紹、凌韶吾、凌敏吾紛紛怔住,最後莫三還是看關紹。
關紹冷笑道:“我日日如履薄冰,有膽子傳出這樣的話來?”
“……那是誰?”莫三蹙眉,就算是狡兔死、走狗烹,也來得太快了一些,畢竟眼下,除了西北、東南兩地,並不似京城這樣太平。皇帝就算不厚道,也犯不著這會子就過河拆橋。
凌韶吾道:“佩文說,皇上也正打發人去查呢。”
莫三揹著手,望見白樹嚴走來,猜著他方才陪著莫紫馨去見莫寧氏了,就對白樹嚴拱了拱手,問他:“姐夫知道,皇上有意杯酒釋兵權的坊間傳聞嗎?”
白樹嚴咳嗽一聲後,拿著帕子擦了嘴角,躊躇著點了點頭,被莫三、凌敏吾、凌韶吾盯著,這才勉為其難地道:“有人拿著這話,十萬火急地來尋我商議該怎麼著。”
“誰?”莫三話音一頓,猶豫著問:“可是姐夫的妹夫,凌家四少爺?”
白樹嚴點了點頭,對著凌敏吾、凌韶吾,猶豫著說:“樹芳沒將這事當一回事,但是,她攛掇著妹夫,將這話說給了你們家老大了。所以,你們家是知道的。”說罷,唯恐沾上關係,忙問莫三:“怎地忽然提起這事?莫非,當真確有此事?”
莫三輕輕地搖了搖頭,“皇上若有意如此,豈會提早露出風聲?”雖說馬塞鴻手裡暫時有了些銀錢,能應付了眼前的燃眉之急,但遲早有一日,他必會設法收了各家的兵權……是誰那麼有先見之明,早早地防範起來?眼瞅著眾人都摸不著頭腦,趕緊地說:“只是些風吹草動罷了,犯不著草木皆兵。內子體弱,今兒個就不留諸位了。”
凌敏吾、關紹、白樹嚴忙拱了拱手,凌韶吾想起七月如今小手還跟雞爪一樣瘦小,心疼地拍了拍莫三後背。
“諸位,小弟就不遠送了。”莫三瞧著莫紫馨的轎子出來,對眾人再次拱手,瞧見凌敏吾、凌韶吾等抬腳向外去,鄔音生還站在他身邊,就道:“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