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莫論叛族之事。我只問你,你這貴族,究竟高在何處,貴在何處;他們這兩個賤民,又賤在何處?你憑什麼瞧他二人不起?”
鮑茲愣了一愣,隨口應道:“我是貴族,自然高貴;他們是平民,自然下賤……”
陳敬龍怒道:“哪來那許多‘自然’?貴族便很高貴麼?哼,羅伯斯是貴族,可他兇殘暴虐、荒淫無恥,哪有半分高貴之處?你是貴族,可你絲毫不念他夫婦二人萬里服侍、送你還族之德,對他二人沒有過半點報答,等到落魄無依了,卻又想起投奔他們,平白讓人花錢操心,奉養照顧於你;似你這般沒心沒肺、恬不知恥的下三濫,又如何配得起高貴二字?難道在我們軒轅族人眼裡,低劣到令人作嘔地步的無恥品行,便是你們暗族人眼裡的高貴麼?”
鮑茲被他一通指責斥罵,氣的只顧急喘,再說不出話。
米娜見鮑茲喘的太狠,到底忍不住同情憐憫,嘆息一聲,踱到榻邊,伸手給他輕輕揉按胸口,助他調勻氣息。
鮑茲見米娜依舊溫柔照顧自己,對自己方才辱罵全不記恨,不禁茫然失神;怔怔望著米娜面容,呆若木雞。
陳敬龍見米娜如此作為,讚歎不已;尋思片刻,又沉聲對鮑茲說道:“多爾與米娜,當初帶著你一個重傷累贅回暗族,萬里迢迢,談何容易?他二人沒有嫌苦嫌累,沒有將你半路丟棄,這一份仁義胸懷,已非常人可比!你風光時,不知報答,他們毫不計較,等你落魄了,他們又平白付出,收留照料於你;如此豁達、善良、重情重義之人,當真稱得上世間少有,古今難尋!若論高貴,他二人便是我見過的品行最為高貴之人,比你高貴萬倍;他們沒有絲毫下賤之處,絕不是賤民;你若再瞧他們不起,便是不折不扣的顛倒黑白,便是真正的不知廉恥!你若當真齷齪到這般地步,我可真是羞於與你為敵了!”
鮑茲聽他說話,眼神不住變幻,漸漸顯出些羞愧自慚之色;待聽到最後一句,卻又愕然不解,怔怔問道:“羞於與我為敵?……什麼意思?”
陳敬龍冷笑道:“這又什麼不明白的?英雄只與好漢相敵,豈肯與土雞瓦犬爭長短耳?你若當真不明黑白、不知廉恥,卑劣齷齪到極處,便是做我敵人,也會玷汙了我陳敬龍的名頭;我當然豁不出那臉面與你為敵了!”
鮑茲聽他這一說,羞慚之色更盛;默然良久,方輕輕嘆了口氣,囁嚅說道:“這仔細一想,倒真的是多爾夫婦品格高貴;我們貴族……我們貴族……嗐,我品行比他二人差的太遠,還有臉稱什麼貴族?”言畢,不住搖頭嘆氣,懊喪羞慚之情顯露無遺。
陳敬龍喜道:“你總算還懂得些是非黑白,總算還知道憑著良心說話!”
鮑茲忽又眉頭緊皺,顯出些怒色,沉聲道:“他二人有值得敬佩之處不假,但叛族助敵,大錯特錯,不可容忍……”
陳敬龍擺手打斷道:“先別論什麼叛族之事!我只問你,你肯承認貴族並非當真高貴,平民並非當真下賤了麼?”
鮑茲尋思一下,微一點頭。
陳敬龍含笑問道:“既然你承認此事,可見你暗族貴族自命高貴,是極沒道理的;如此看來,你們暗族人自命高貴,鄙視別族之人,也是極沒道理的,是麼?”
鮑茲怒道:“這兩件事全不相干,怎麼能牽扯到一起?異族人,愚蠢骯髒、呆頑無知,根本不能算做是人,只如豬狗一般,怎麼能跟暗族人相提並論?”
陳敬龍冷笑道:“如此說來,你暗族大軍在我手底連受重挫,竟都是挫於豬狗之手了?你們連豬狗都打不贏,可謂豬狗不如,又有什麼可驕傲的?”
鮑茲大怒,呼呼急喘,瞠目叫道:“不是打不贏,不是豬狗不如……呼呼……你被打敗了,現在正在逃亡……呼呼……還是我們暗族人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