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桃苦笑一聲,「這事兒還真有點麻煩,發現得有點晚了。」
「一天時間還不夠麼?」王四娘嘴欠地又強調一遍,在她眼裡崔桃一直都是無所不能的。這事兒都提前知道了,她打心眼裡認定崔桃肯定能解決。
「我還真不行!」崔桃對王四娘道。
王四娘還是不信,直到她們稍作調查之後,聽了萍兒的總結,王四娘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問題天燈價低便宜,來自不同店鋪的售賣或贈送。雖然他們貨源出自同一處,但售者大部分不知情。源頭倒是可查,不過我猜這會兒人應該早就藏起來了。而這些天燈已經大批次賣出去了,卻不好找回。汴京幾十萬戶,挨家挨戶檢查,要出動多少兵馬才能查完?幾乎不可能做到。髮禁令倒是可行,一樣會打草驚蛇。」
「啊?那這麼說,我們想要緝拿反賊就得冒大險?若這只是冒我們自己的險,江湖兒女倒是不怕什麼,義沒了還可以反顧!但是冒著官家和汴京百姓的險,咱們是不是有點玩得太大了?」
王四娘心緊縮了一下,憂心忡忡地向崔桃接連發問。
「我沒家人救自己,死了也就死了,輸得起,可你們倆可輸不起啊!特別是崔娘子,那麼俊俏可口的俊郎君還沒吃到呢,多遺憾。要不今晚上,你們先把事兒辦了?再怎麼說,咱們別留遺憾啊。而且我聽說這沒破身的女子去了下頭,吃虧啊!」
王四孃的腦袋隨即就捱了一記,她哎呦一聲還沒緩過神兒來,又被萍兒狠狠打了一記。
隨後至韓琦那裡,韓琦聽說天燈的事兒,倒是笑了,只談了一聲『原來如此』。
徐巍剛好在場,聽說這情況嚇得沒了半個魂兒,馬上提議韓琦還是提早收手,總之能抓到多少是多少。
不及韓琦說話,王四娘就先反駁了徐巍,「我們娘們都不怕,你個大男人怎麼嚇成這樣子?」
「我……」徐巍噎住,本想拿官家的安危說事兒,可轉眼瞧韓琦一直跟崔桃說話,心無旁騖,他突然覺得沒什麼好講了。他還能聰明過韓琦不成?人家道理都明白。
韓琦問崔桃:「可還記得武大娘的胭脂鋪的武恆?」
「當然記得,他可是一位厲害的妙人,嗅覺超乎尋常的敏銳。」當初地臧閣胭脂鋪的東西,正是多虧了武恆辨識,才準確知曉產地。
「我想請他幫忙,但這人脾氣古怪,便知是官府的人也堅決不見。倘若以強硬手段逼他,依他的性子怕是會寧死不屈,反而更難遊說。」
「包在我身上。」
半個時辰後,崔桃就將武恆請了過來。韓琦當即就叫人帶武恆去前往碼頭,不僅是漕運的船隻還有糧倉,都請他走一遍。
崔桃猜到大概,「聽說武器跟著漕運的米糧一起運來的情況已經查實了。這時候讓武恆去,可是因為這武器裡有帶味道的?」
「有這樣的懷疑。」韓琦應承完忽然想起什麼,馬上囑咐屬下,再帶武恆去一趟金祥窯廠。
因為明日便是上元節,皇帝會在張燈時遊金明池放天燈。故而今日這一夜,城中開始加強戒備,除打量禁軍參與巡邏檢查之外,軍巡鋪的人也遍佈大街小巷。
次日天未亮之前,有兩輛運貨的馬車持樞密院的腰牌匆匆入城,最後卻悄悄駛入了開封府。兩輛車上裝得都是銅羅,分派到了軍巡鋪各處的隊伍的手裡,保證每條街上都會被分派一個鑼。
汴京各主要大街都掛滿了燈籠,尤其以御街、東大街、西大街等處最為壯觀,可謂是四十里燈火不絕。
金明池處,除了四處掛著通明的燈籠,還有用燈結起的大型山棚,每一盞燈上都畫著不同仙人的故事,並有五色彩燈結出:駕獅子的文殊,以及跨象王的普賢,分別於手指內五道出水,下有木櫃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