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什麼不如呢?因為並沒有人能指出我不向宙斯、赫拉以及他們一夥的神獻祭而反倒向新神獻祭,也沒有人能指出我指著什麼別的神起誓或提到什麼別的神的名字。
我一直是在勸導青年要堅忍不拔,樸素節約,難道這能說是敗壞青年嗎?至於那些按法律規定應處死刑的罪過——搶劫廟宇、挖牆偷盜、賣人為奴、背叛祖國,連那些控告我的人也沒有說我犯過這些罪。因此,你們怎麼能夠竟然認為我應被判處死刑。這是我大惑不解的”。
“不過,無論如何,別人不義地把我處死,我自己是沒有理由因此而自慚形穢的。因為不光彩的不是我,而是那些定我罪的人。在這方面,那和我處於彷彿情況而被處死的帕拉梅代斯也鼓舞了我。直到現在,帕拉梅代斯所提供給我們的美妙頌歌的題材也不是比那不義地處死他的俄底修斯所提供的要多得多。我知道,未來的時候,將如在過去的時候一樣,證明我從未損害過任何人或者使任何人變得壞些,與此相反,我總是使那些和我交談的人得到好處,盡我所能地把好的事情白白地教給他們”。
蘇格拉底講了這些話以後就離開了,他的眼光、容貌和姿態,都表現出非常快樂的樣子,和他所說的話完全符合一致。當他覺察出跟隨他的人們在哭泣的時候,就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呢?難道現在就哭起來了嗎?你們豈不知道我從一生下來按本性老早就註定是要死的嗎?的確,如果當百般福氣正在傾注在我身上的時候而我突然死去,很顯然這對於我自己和那些祝願我幸福的人都是必然會帶來痛苦的,但如果當難以忍受的禍患快要來到時而能了此一生,我以為這對於我既然是一件好事,你們大家也就應該高興才是”。
這時在場的阿帕拉多拉斯是一個非常熱愛蘇格拉底的人,但在其他方面頭腦卻很簡單,就說道:“可是,蘇格拉底,看到他們這樣不公正地把你處死,這是令我最難忍受的”。據說蘇格拉底用手撫摸著他的頭,同時微笑地問道:“親愛的阿帕拉多拉斯,難道你希望看到我公正地而不是不公正地被處死嗎?” 據說,當蘇格拉底看到安奴託斯走過時說道:“這是一個非常自負的人;我因看到城邦給予他一些很高的職位,曾對他說,‘不必再使你的兒子學做硝皮匠了’,就因為這個緣故,他竟以為如果把我處死,就是做了一件偉大而高尚的事情”。“看來這個惡棍並不知道”,蘇格拉底接下去說道,“我們兩人中誰做出了在永恆意義上的更有益、更高尚的事情,誰才是真正的勝利者”。蘇格拉底接下去又說道,“荷馬曾把預知未來的能力歸之於那些快要死的人,我現在也想預言一點未來的事情。我曾有一度和安奴託斯的兒子在一起,看出他並不是一個缺乏精力的人。因此,我說他一定不會長久把時光消磨在他父親給他準備的那樣卑屈的職業上。但因為沒有人認真照顧他的緣故,他就難免會染上某種可恥的嗜好而深深地陷在罪惡之中”。
蘇格拉底這話並沒有說錯。這個青年人酷愛喝酒,他無論白天或黑夜總是在不停地飲酒,結果把自己弄得無論對城邦、對朋友或對自己都毫無價值。安奴託斯由於沒有把自己的兒子教育好,同時也由於他的狂妄無恥,儘管自己已經死去,仍然留著惡名。
另一方面,由於蘇格拉底在法庭上高抬自己,也招惹了法官們對他的忌恨,並使他們越發想要定他的罪,但我以為,蘇格拉底所遭遇的,正是神所鍾愛之人的命運:他避免了人生的最難忍受的部分,而且他的死法,也是一種最容易的死法。他表現了英勇不屈的精神;因為自從他認定了,對他來說,死比繼續活下去更好以來,他就一直堅定不移地面向著死亡迎上前去,即使是對別的美好的事情也沒有這樣堅定,他從來沒有對於死亡表示過任何軟弱,而是極其高興地、耐心地等待著,終於獻出了自己的生命。
當我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