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聽聽,還讓她寫定字畫個畫什麼的自己從旁評論一二,遇到心情好了,就把女兒抱到膝上,親自教她一點。或者是握著女兒的手教她畫兩筆畫,或者是指出其筆力不足的地方,又或者親自來講解課文。
淑嘉覺得自己真是太幸運了,在這家裡,估計倆哥哥都沒這待遇——那會兒她阿瑪還在被康師傅開到遠離北京的地方呢。
石文炳自從三藩平後,戰爭進入收尾工作——賞功罰過秋後算賬——就非常關注朝廷動態。邸報拿到手,晚飯後還要帶到家裡仔細研究一番,非要把字字句句都琢磨得自以為通透了才肯睡下。一有新訊息,還要寫信與京中家人聯絡。除了這個,到了年底,也要做些年終總結,又有要過年了,給皇帝的賀表、給太子的賀表等等等等都要寫。稿子可以讓幕僚們捉刀,但是譽抄的工作還是必須自己寫以示恭敬。
淑嘉的磨墨工作正好派上了用場,也因此知道了不少家中機密。感謝再次投胎,她之前幾百度的近視沒了,眼神兒很好。情勢確實不大樂觀,原來前線的將領,固然有升官的、有賞賜的、有混到資歷的,同樣有被革職的、被流放的、甚至被藉沒。
淑嘉動了動嘴唇,又忍住了。在她看來真是沒什麼大不了的,祖父華善是和碩額駙,就算祖母死了,他依舊是這個頭銜兒,在她的印象裡康熙是個對‘自家人’能忍則忍的皇帝,或許會罰一下,應該沒有大問題的。
開始配置小班底
又一份邸報到了,議政王大臣像抽了風似的,一天之內議了三王的罪過,並且得到了康熙的批示。
安親王嶽樂被罰俸一年,原因是——身系主將賊自長沙出戰、不能摧鋒、致陣亡七十餘人、骸骨未收、失陷造船物料,不過功罪相抵處罰從寬,免革議政、宗人府、罰俸一年。
康親王傑書被削去軍功、罰俸一年,因為“率領大兵前往浙江,不能剿滅賊寇、平定地方以慰朕懷,但於杭州金華、優遊駐劄數年、徒費糧餉”。
最慘的是簡親王喇布,被削去王爵,理由:身為大將軍征剿江西不知預為排程,以致螺子山等處失利。
淑嘉不清楚這場戰爭的細節,也不知道各人在戰爭中的表現,但是光從處罰決定上來看,前兩個沒什麼,可以看出康熙的寬大,後一個就不好辦了連王爵都革了。和碩簡親王,世襲罔替的鐵帽子王。被革了。
那華善那個額駙,夠抵的麼?
誰都不敢說。
石文炳的眉頭鎖得緊緊的,提筆寫信回信,問問京裡情況。淑嘉大氣不敢喘,老實給他磨墨。時值康熙二十一年十二月,沒幾天就要過年了,收到這個訊息,實在是給人添堵來的。
石文炳寫好信,抬頭看看女兒,淑嘉機械地磨著墨,低頭想事兒,他沒看出什麼異常來。仍是囑咐了一句:“不要告訴你額娘。”
“嘎?”淑嘉呆呆地點頭,他看出什麼來了麼?石文炳見她不明所以的樣子,心說,她才多大,就看看到了訊息,估計也看不出來內涵。笑了笑,吹吹信紙,幹了之後摺好裝進信封裡。淑嘉心裡在意,忍不住把眼珠子往那信上轉,石文炳揉了揉她的腦袋說:“時候不早了,你嬤嬤還等在外頭呢,快回去罷,明兒還要上學。”
淑嘉癟癟嘴,滿腹心事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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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嘉在房裡對著書頁發呆,翻一翻手上的書,發現華善的問題,全在康熙一念之間,不由得憂慮了起來。又想,即使犯了錯,她阿瑪還是世襲的伯爵,還是副都統,不至於誅連吧?還有叔祖父如今是布政使,似乎還挺得老康器重的,不然也不能放他到浙江這塊富庶的地方當布政使。
胡思亂想了幾天,完全沒有答案——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