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知遠也想起那一夜,他們隔著那些曖昧燈光和半個舞池無聲對視,他的那些警惕和審視在岑致森這裡卻已然開始變質。
那時他和別人關於「吃窩邊草」的那些議論,也像一語成讖。
也許一切的預兆,早在他意識到之前,就已經萌芽。
「岑致森。」
「什麼?」
「沒什麼,」寧知遠按捺住那些莫名激盪的心緒,岔開話題,「你不喝酒?」
「不喝了,你喝吧,」岑致森說,「一會兒我開車,還可以去別處轉轉。」
「隨你。」寧知遠也不覺掃興,他本就是心血來潮,拉岑致森一塊出來感受跨年夜氣氛,喝不喝酒倒是其次,他一個人喝也行。
環顧四周,酒吧裡很熱鬧,今晚有跨年夜特別活動,請了知名樂隊來演出,氣氛熱烈,跳舞的人很多。
寧知遠喝了一杯威士忌下肚,因為心情好而覺渾身暢快,又有些躁動,側身湊近岑致森耳邊問:「跳不跳舞?」
「你想跳?」岑致森一回頭便看到他微醺的臉,順勢在他唇上輕點了點。
寧知遠舔了下唇,低聲笑:「想跳。」
岑致森:「那去吧。」
說是跳舞不過是他們相互摟抱著,在舞池的一角,燈光迷離昏昧處輕搖慢擺。
寧知遠雙手自岑致森的後腰一路遊走向上,抱住了他的肩背,聲音落近:「哥。」
「嗯?」岑致森從喉間帶出來這一個字,有些漫不經心。
「你是不是沒跟別人跳過舞?」寧知遠問。
岑致森:「你這也知道?」
「感覺得出,」寧知遠摸著他手感極佳的背肌,提醒他,「你剛踩了我兩下。」
岑致森並不尷尬:「嗯。」
確實是第一次跳舞,但他一貫從容、不慌不亂,學得也快,沒幾下就跟上了寧知遠的步調,換個人一定看不出他是新手。
「手也亂放。」寧知遠說。
「隨便吧。」岑致森不怎麼在意,或者就是有意的,雙手從寧知遠的腰滑到臀,慢慢揉捏,將他更緊密地按向自己。
寧知遠的聲音擦過岑致森的耳,笑意明顯:「哥,這裡是正規場所,你悠著點。」
岑致森:「知道。」
要不是正規場所,他做的就不只這些了。
寧知遠當然也不在意。
他們身體緊貼著,呼吸膠著、耳鬢廝磨。
身邊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燈色在眼波間流轉,那些或激昂或纏綿的歌聲始終縈繞在耳邊。
直到新年倒計時的聲音沸騰。
周圍其他人開始接吻,他們也在光線最昏暗的角落裡,肆無忌憚地熱吻。
或許早就想這麼做了。
去年的這一夜那些有意地試探和靠近,成為了現在的親密無間。
「哥,新年快樂。」
唇齒相依著,寧知遠低聲呢喃。
「你也是,」岑致森回應他,啞道,「寶貝,新年快樂,生日快樂。」
往後每一年的今天,他會將這兩句祝福重複說給寧知遠聽。
零點過後的城市大街依舊燈火通明,他們的車開往城郊,音箱裡放的歌也是去年今日放過的那一首。
寧知遠跟著哼了幾句,輕聲笑了。
「岑致森,當時叫我出來,你在想什麼?」
岑致森一側手肘撐著窗沿,回頭看向他,對上他笑意盈盈的眼,說:「想跟你一起跨年,想這樣的機會,還有沒有下一次。」
「哥,」寧知遠認真說,「能和你一起迎接新年,我很高興,以後都是。」
於是岑致森也笑了,提醒他:「看車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