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現在的我缺乏的最關鍵而最需要時間磨礪的一項,經驗與閱歷。”垂下眼簾,苦笑一聲,鏡頭似乎是在調節自己情緒的小皇儲,只能看到他漆黑濃密的睫毛,如蝴蝶的羽翼般輕輕顫動,白皙的膚色與消瘦的臉頰越發襯得他的年輕稚嫩。
還是個孩子啊。
回憶起他這段時間之中面對的事情。
憐惜之中夾雜著同情,大多數人這樣感慨著。併為他勇於承認自己的不足而心生讚許。
是個不錯的孩子。
幾句簡單的話,幾個簡單的動作之後。對池哲的質疑從方方面面集中到了最明顯也同樣是最容易滿足的那一點——經驗。
“我是隨著父親在小城出生,長大的。”池哲談起了他父親之時,唇邊不自覺的帶上一抹笑意,“我在那裡生活了十幾年,那是一個很美的地方。”
不忘本。
“我跟著父親身邊,看著他從最基層的官吏做起,一做便是近十年。”投影螢幕上自動播出了池毅清的照片與履歷。那是足以讓人眼前一亮的成績。池毅清將基礎打得比誰都牢固,若非故意找茬,沒人能從他的履歷之中挑出一絲毛病。
成熟男人俊美而沉穩的面容,與毫無瑕疵的履歷,顯然是互相襯托的。
虎父無犬子的思想,仍然在這個國度流行著。
“也因此,我判斷我現在的閱歷與經驗並不足以支撐起自身的職位。”一直將皇位稱為職位,池哲從一開始便準備了一個語言陷阱。
將原本如何要求都並不過分的人間聖人變為了一項工作需要的人員。
果不其然,從皇位角度反對池哲這個過於年輕的繼承人的民眾大多改變了自己的觀念。皇位,也不過是一種職位罷了。甘羅十二歲為相,說不得這個二十歲的年輕人也能做好這項工作呢?
潛移默化之中,他們將池哲當做了雖經驗不足卻擁有足夠潛力的繼承人。
然而,這種影響,並不只是為了這一個目的。
“我想過放棄,然而,”他的表情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堅定,“我能自暴自棄一時,卻不可能自暴自棄三年。如果我真的這樣選擇了,”他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我想我的父親會連夜趕到皇宮,只為了揍他兒子一頓的。”
“而我,也同樣不希望因為我的不作為,而使得這三年之中出現破壞秩序的事情。”
將日期圈定在三年之中,這是一種示弱,為了得到大部分人認同的示弱。
他不過就呆三年罷了。
無數人這麼想著。
而關於池毅清的玩笑也顯然取悅了他們。
是呀,他還有個極為出色的父親呢。
即便清楚池毅清不可能時時刻刻跟在兒子身邊,仍有人為此放下了心。
一個二十歲的男孩與一個成熟穩重的中年人,大多人都會更相信後者。特別是在中年人擁有足夠出色的履歷的情況之下。
簡簡單單的,放在池哲身上有些不切實際的希望被轉移到了足以讓他們信賴的池毅清身上。
而池哲關於自暴自棄的說法,也得到了一部分人的認同與讚揚。
有時,不作為的確比作為更可怕。
臺上,池哲已經開始了他的演講:“所以,我想將自己變為一個平臺。一個由媒體民眾監督,以皇位為基石的平臺。”他的眼睛是那麼明亮,讓你不自覺的傾聽那或許有些荒唐的言論。
“我們仍保有皇位,但其實,帝王早已離我們遠去了。這是平民大眾的時代,不要皇權的統治。人人平等,我們從自己之中選拔人才,為我們服務。”激勵民眾的話語,池哲說的極為熟練與自然。
他本就來自一個沒有皇權的世界。也自然不會認為將權力分割是一種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