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昪的神情又悲哀起來。
“玉山,為何李璟想不到把宋齊丘架空這件事?”
玉山真是受不了。
“他想不到您就告訴他!如今他是太子了,為君之道,朝堂分而治之,不可一家獨大,這種道理,您教導他不就可以!”
“可是,玉山,朕並沒有教導過你。”
李昪的神色悲傷得無以復加。
“也沒有人教導過朕!”
玉山哼了一聲:
“原來父皇糾結的就是這個,那請問父皇的兒子當中,可有不需要教導就懂得這些的,把李璟換掉不就可以!”
聽玉山這麼一說,李昪尷尬了。
還真沒有。
“父皇,您也不是沒得到過教導,或者說,您一直都有可借鑑之人,您效仿楊行密,效仿您的義父徐溫。”
不可否認,徐溫其實是一個很有治國水平的人。
南唐現在的家底,有一部分是徐溫打下來的。
李昪不說話了。
當年徐溫沒少耳提面命教導他。
“知誥,治國之事,一定要遵循兩點,一是立法度,一是禁強暴。只有力行善政,才能坐穩江山。”
徐溫一直都主張招攬人才:
“知誥,你要記住,如今北方動盪,一定要對北面來投奔的人才真誠相待,讓他們充分發揮才智。”
李昪回憶起往事,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成功,並非只靠自己的努力。
徐溫教他很多。
“玉山,種時光讓朕想到一個人。”
玉山的心思都在豬腿上。
回去再啃都涼了,只好把肉片下來,做肉胙。
不錯不錯,讓陸廚再炙一盤野豬耳朵。
可以喝兩杯。
“玉山,父皇覺得,種時光很像徐知訓。”
徐知訓?
玉山有些納悶,徐知訓什麼樣?
看到玉山的表情,李昪才想起來,玉山出生前,徐知訓就死了,她哪裡知道徐知訓。
大家只曉得徐知訓無能張狂,可究竟是怎樣的無能張狂?
恐怕都忘了。
死去太多年,就算是徐家人,提起徐知訓,估計都得想半天。
“朕還記得徐知訓。楊渥是個繡花枕頭,徐知訓也是。”
李昪年輕時候很英武。
徐知訓是另一種型別,和楊渥差不多,五官很陰柔美麗。
所以,徐溫不喜歡這個兒子。
徐溫很厭惡楊渥,可以說,假設楊行密的大兒子是另一種型別的年輕人,也許徐溫會是個忠心輔佐少主的忠臣。
當初收養徐知誥,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聽說楊渥想要置對方於死地。
“小小年紀,這麼惡毒,文不成武不就,楊公的兒子,竟然是一塊朽木。”
所以一聽徐知誥被楊渥欺負,卻一聲不吭,徐溫的心裡生出一股氣,定要把人收養。
結果,沒成想,徐知訓長來長去,看著越發像楊渥。
不是五官多相似,主要是那種令人不安的妖豔。
徐溫酒後和徐知誥說起過這件事:
“世間事詭異如此,知訓只喜歡胡鬧,不懂進退,不知深淺,沉迷女色享樂,和楊渥如此相似……還有知訓的相貌……他生母容貌不錯,卻也不是這種豔麗。一個男人長成這樣,簡直不祥……為何,我的兒子獨獨像楊渥?”
不祥的美,對,那種不祥的美。
“種時光竟然也有那種不祥的豔麗,妖孽一般……她的五官和徐知訓很相似,我卻沒認出來!”
李昪說著,感覺渾身發冷。
玉山又翻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