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聲雖然緩慢平靜,但卻帶著種說不出的寒意。
方辛呆了半晌,咬了咬牙,懷抱著方逸,眼望著唐鳳,唐鳳也已醒來,突然拜倒在地,向唐無影、唐迪各各叩了個頭,痛哭著飛奔而出,方辛跟在她身後,滿面俱是怨毒之色,群豪紛紛讓開道路,一剎那三人都奔出了廳,只聽唐鳳的哭聲,終於漸漸遠去。
這時,老人的雙目中,已有淚光晶瑩,‘搜魂手’驀然轉過身子,望著堂前的一對花燭,久久不曾回過頭來。
大廳中靜寂知死,什麼聲音都沒有,唐豹手捧著他□子的鏢囊,目光凝望廳外,不禁泣下數行。
突聽老人竟又哈哈大笑道:“一對新人走了,還有對新人在這裡,呔,開上酒菜,待我與朋友們痛飲喜酒。”
群豪紛紛入座,縱然強打精神,放懷飲酒,但經過方才一番孌故,還有誰真正高興得起來。
蕭飛雨大步走到老人身前,道:“好教你老人家得知,今日實是我自己來的,家父絕不知道。”
唐無影目光灼灼,瞧了她半晌,又轉目瞧了瞧展夢白,苦笑抬頭道:“無論什麼好東西,我總是搶不過蕭王孫的。”
杜雲天走過來向蕭飛雨抱拳道:“小女多蒙姑娘相助尋回……”
金非冷笑截口道:“豈只尋回而已,若非老夫出手相救,你那女兒,此刻早已被人拋入河裡□王八了。”
杜雲天變色道:“閣下說話怎地如此無禮?”
金非大笑道:“杜雲天,你不認得老夫了麼?”
杜雲天呆了一呆,凝目望去,只覺此人神情有如野獸一般,自己生平實未見過這樣的人物。
要知‘無腸君’金非這數十年來,容貌早已大變,連他妻兒都不認得,何況杜雲天?
金非笑聲倒更淒厲,道:“連女兒都看不住的老殺才,老不死,老混帳,老王八,老怪物……”
他二十年積怨在心,第一句話罵出來後,怨恨便如長堤決口,激湯而出,索性破口大罵起來。
杜雲天竟被他罵得呆了,雖然滿心大怒,但卻被氣得張口給舌,要知他為人一生名滿天下,幾曾被人罵過,也從未罵過別人。
唐無影忍不住怒道:“喂,老猴兒,你可知罵的是誰麼?”
第二章 滿堂飛花
金非道:“罵的就是你的兒女親家,你這老怪物,若是心裡不服,不妨連你也一齊算上!”
群豪一齊大震,都道此人定必是瘋了,身在唐門廳中,竟還敢對唐無影如此無禮,豈非找死麼?“‘搜魂手’唐迪霍然轉過身來,面色越發陰沉,‘唐門十八蜂’十八隻手掌,一齊探入了腰畔鏢囊。那知唐無影卻又放聲大笑起來,道:“我老人家活到如今,年年都見著些怪事,但卻無今日之多。”
他伸手一指蕭飛雨,接著大笑道:“標標致致的大閨女,到人家家裡來搶女婿,已是怪了,居然還有人在我四川唐門,指著鼻子罵我老人家和‘離弦箭’杜雲天,哈哈,這事說出去,只怕都無人相信。”
金非道:“為什麼無人相信,杜雲天是個什麼東西,罵了他又怎麼?老不死,老怪物,老……”
突覺眼前一花,杜雲天瘦削頎長的身子,已標槍般站到他面前,蒼白的面容,已泛起血紅的光澤。
站在前面的人,只覺心情一陣緊張,紛紛退了開去。
金非見到這二十多年來,朝思夜想,輾轉反側,不能或忘的仇人,此刻忽然站到自己面前,更是牙關打顫,反而說不出話,展夢白雖不願他兩人動手,卻知道這仇恨別人萬萬無法解的,空自焦急,也無計可施,一時間,只聽金非牙關咯咯作響,別的什麼聲音都沒有。
南燕瞧著她夫婿如此模樣,心頭一陣憐惜,瞧著杜雲天道:“你莫怪他罵你,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