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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逼死了塵

而王崇古卻沒有走,而是向執事的和尚亮明瞭身份,徑直向真覺寺方丈了塵的禪房而去。

禪房內,王崇古和了塵盤腿對坐。

“王施主,請。”年近九十,鬚髮皆白的了塵給王崇古斟了一杯香茶道。

王崇古笑了笑道:“多謝大師。”

品了一口茶,了塵唱了一句佛號道:“不知王施主找貧僧所為何事?”

王崇古心裡暗罵一句賊禿,揣著明白裝糊塗,我兒子要死要活的要到你這寺裡出家,你能不知道,你個老禿驢。

面上卻是笑道:“些許俗事,今日擾了大師的清靜,特來向大師賠罪。”

了塵當然清楚這些天寺裡發生的事,他本就對淨空的所作所為不滿,可他倆都是僧官,加上自己年事已高,而淨空又把這真覺寺經營的鐵板一塊,自己實在沒有精力去管寺裡的事情。

“阿彌陀佛,施主解了煩憂,可喜可賀。”了塵道。

“大師,近來因為家中之事,我倒是對佛家故事和公案,頗感興趣,像九色鹿、木棉袈裟等等,其中精神要義跟儒教倒是頗為相通。”王崇古笑道。

了塵半眯著眼,手中的佛珠不緊不慢的轉著,佛珠碰撞時,發出清脆悅耳的噠噠之聲,他沉思片刻後緩緩開口道:“禪宗,就是佛儒相合而來,自玄奘大師取經歸來,佛家在我華夏曆經千年,早已和中原文明融合。”

“哦?那如大師所說,我倒是又想到了一個佛家故事。”王崇古道,“經文中有載,這屍畀王割肉喂鷹,只為救下一隻小小的鴿子,而自己卻身受重傷,敢問大師,這屍畀王為何不把惡鷹殺死,反而要自戕己身呢?惡鷹被除,既是保全了弱小,又存了己身,何樂而不為呢?”

了塵手中的佛珠一頓,微微睜開雙眼看了看王崇古,王崇古被他看的有些心虛,端起茶盞,避開了了塵的目光。

了塵雙手合十,道:“救一而害一,於理不然,屍畀王割碎自己餵了鷹隼,實乃救一存一,乃佛家大道,人之大善,也是儒學之根本也。”

王崇古笑了笑道:“屍畀王和撒垂王子的捨身救難,的確令人敬佩,甚至有些悲壯。有一個問題,還想請教一下師父。”

了塵又是雙手合十,唱了句佛號。

“鴿子是生命,鷹隼也是,屍畀王自己不也是生命嗎?”王崇古道。

了塵閉上雙眼,佛珠再次攆動,微微點了點頭,漸漸的面有悲色道:“阿彌陀佛。施主可知善惡本有人相、我相、眾生相。從眾生處說是以貪制貪、以幻制幻的善巧,雖不滅敗壞下流,卻無礙撫慰靈魂的慈悲。貧僧自幼出家,一生吃齋禮佛,對皇室、百姓,上蒼,不曾有半點異心,始終心懷敬畏,今真覺寺劫數難逃,皆由貧僧一人承擔,還望王施主能以慈悲為懷,放過我寺中僧眾。”

王崇古喝乾了杯中的茶水,站起身,大笑而去。

當夜,真覺寺大火,火焰沖天,映紅了半個南城,傳承了百餘年的皇家古寺就這樣被一場大火燒了個乾乾淨淨。

據逃出來的僧人說,了塵大師當天遣散了所有僧人後,和幾個不願走的高僧一起跳進大火,自焚圓寂了。

而三天後,王崇古在出門前,被一個下沙彌攔住了去路,小沙彌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交給了王崇古。

王崇古開啟一看,原來是一首詩:“悟道言天命,修行取真經。一悲一喜一枯榮,必是前生註定。袈裟本清淨,紅塵染性空。幽幽古剎千年鍾,痴人說夢一場空。”

看完信,王崇古只覺嗓子眼發癢,一股甜味從嗓子湧出,在管家的驚呼中,王崇古噴血昏死了過去。

後來,這封信到了朱祁鎮手中,朱祁鎮也是看的雲裡霧裡,還是精通佛法的高谷解惑,朱祁鎮這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