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湊近一些,歪頭看著他,只是搖頭道:“奇怪,奇怪。”
關千劍嚇得把滿口沒有嚼爛的飯菜圄圇吞下,問:“什麼奇怪?你這樣看我,我會被咽死。”
冷凝道:“莊夢蝶兩個孽徒那樣對你,你為什麼還要替他們隱瞞?難道你是想借嶽嵩的手,讓他們吃點苦頭?”
關千劍驚道:“你已經知道週四方不是莊夢蝶?還知道他們是莊夢蝶的徒弟?”
冷凝道:“我既不是聾子也不是瞎子,更不是白痴,跟了你們近十天,怎麼會連這個都搞不清楚?”
關千劍聽她這麼說,立即想到:“這件事情她直到這時才戳穿,早上說起下毒,她說的仍是莊夢蝶,看來她並沒有和我推心置腹的意思。”
冷凝像是看出他心意,又道:“我看你並不告訴我,也故意不說破,就看你什麼時候才跟我坦白。或者你始終揣著明白裝糊塗,那也不打緊,反正六如門的事跟我沒有關係,他們誰是豬,誰是狗,我才不理會。可你為什麼明知莊夢蝶是假的,還要說這一戰不容錯過?難道你不喜歡和我待在一起,才一開始就覺得厭煩,一有機會就要開溜嗎?”說到最後,語調中極盡哀怨。
關千劍沒想到她倒打一耙,感到這話很難辯解,喉中哽了一會,才道:“我原本不知道嶽嵩約的是哪個莊夢蝶,我只道他已經找到正身……”
冷凝搖頭道:“從仙翁鎮開始,真正的莊夢蝶就一直在暗處,世人認定的都只是他的大徒弟週四方,嶽嵩遠在千里之外,不可能辨明真偽,更不可能發現神出鬼沒的莊夢蝶的真身。”
關千劍勉強狡辯道:“你不是辨出真偽了嗎?”
冷凝一笑道:“我並不是天下最聰明的人,這一點我很清楚,可像我這樣緊緊吊在假莊夢蝶身後的人,全天下只有我一個,即便如此,我也是在兩三天前才恍然大悟的。”
關千劍自知理屈,有些臉紅,點頭道:“這一節我倒沒有認真想過,這麼說來到了那一天,嶽嵩只能屈尊降貴和莊夢蝶的弟子們玩玩了?”
冷凝搖頭道:“如果我猜得不錯,莊夢蝶和嶽嵩一個都不會到場。嶽嵩此舉不過是移禍江東之計,他把所有參預其事的人都聚到龍吟湖,讓莊夢蝶和我師父、仙猿、雲九霄這些人拼個你死我活,他自己卻繼續圍攻六如門,說不定等到龍吟湖畔腥風血雨之時,就是他大舉進攻六如門的時候。他又怎麼會知道,真正的莊夢蝶正在向他靠近?而他的死期,也不會太遠了。”
關千劍道:“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有誰會想到,時隔四十年,莊夢蝶竟然訓練出武功臻於一流、幾可亂真的假莊夢蝶,而事實上,《六如》也早已不在六如門。”
冷凝道:“本來我師父和他共事,我窺破這個秘密,理應稟告師尊,知會嶽嵩,但他要利用我師父做他的擋箭牌,用心陰毒,這就不能怪我知情不報了,這次非讓他在真的莊夢蝶手上栽個大跟頭。”
關千劍笑道:“這樣一來,嶽嵩再陰毒百倍,還是要敗在你這個小女子手上。”
冷凝豎起筷子,在桌上重重一頓,叫道:“好啊,你的意思是我比嶽嵩還要陰毒一百倍以上了?”
關千劍忙陪罪道:“不是這個意思,我哪敢這樣想?我是想說,這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冷凝錯著牙齒,做出兇悍的樣子道:“算你舵轉得快。——說,你為什麼離開我,還找這麼爛的藉口!”
關千劍聽她一句“為什麼離開我”,被激起萬丈柔情,再遇上她秋水盈盈的眼波,感受到她殷殷切切的情意,不由得不心旌搖盪,難以自持,兩人四目相對,他痴痴道:“給我天下第一的名聲,我也不離開你,我怎麼捨得離開你!”
冷凝像是被他這一番表白說得無比受用,又無比羞赧,低下頭悄聲問:“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