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下的二樓走廊上分道揚鑣。
從別墅出來,宋校沿著夜色下的山谷小徑慢慢悠悠的往前散步,指尖的煙叫風一吹,火星猛烈的往前燒,嫋嫋娜娜的一管煙柱一直形影不離的跟隨他,陪伴他寥寥落落。
這後山的百年老樹全是從蘇州遷徙來的,這裡的每一棵樹都是宋校的外婆以及外婆的孃親,孃親的孃親親手種下的,有許多古樹的年齡比外婆都大,也有許多,是聞棠戴著老花眼鏡,握著宋校的小手,一鏟兒一鏟兒,在蘇州家宅的院子裡摘植下去的。
去年,聞棠還在世之際,宋校在蘇州指導工人們在大樹周圍搭建護架,建若干條水泥滑道,在用油泵推壓,每一棵撬起樹根的老樹帶泥重量均超300噸,為了遷徙這些樹,宋校動用了蔣震留給他的遺產,耗費幾百萬才將這些老樹成功的植入溫泉山莊的空谷幽蘭中。
“人生在天地之問,有四恩:感天地蓋載之恩,日月照臨之恩,國家水土之恩,父母養育之恩。”三歲的宋校懸著一雙稚嫩的小腳,坐在蘇州家宅的窗下唸書,突然疑惑的歪著腦袋:“外婆,什麼是天地蓋載之恩,什麼是日月照臨之恩?”
那是已經遠去的一個夏季,已經入了梅雨季節,窗外的芭蕉樹葉上汪著翠翠的雨水,坐在軟椅上戴著老花眼鏡的聞棠放下手中的刺繡,微笑的朝可愛的孫兒走來……
☆、98。他的輪廓,越來越清晰……
轉眼快三十年,疼愛他的人,已經香消玉殞魂歸故里了。
宋校抿起了唇,緊緊的抿著,緊緊的……
他漂亮的長指輕輕撫摸將他深深呵護的這些老樹,舉目遙望銀河蒼穹,看不到星星,天很黑,像地獄一樣。
地上有一根拇指長的短棍,他踩到後突然蹲下去,濃深的夜色下,他的輪廓像一口酒,回味無窮,他拾起那根短棍,像兒時玩耍的樣子,在地上一筆一劃的刻下兩個名字。
蕭凱茵宋咼校
風來了,吹起參天大樹簌簌瑟瑟,他在底下畫出一個心形的圖案,連起了那兩個可愛的名字。
翌日清晨,凱茵和丁鵬帶著他們各自的行李,離開了溫泉山莊醣。
她沒有見到宋校,昨天傍晚分別之後,沒有再見到他。
回家的旅程中,心情竟是空前的壓抑,而整座城市依舊籠罩在陰雨綿綿的薄霧中,她不知如何自處,好像失去了什麼,卻不知道那是什麼……
回到家後的第一句話,是問蕭俊峰能不能陪她走一趟北京,她要把宋家的聘禮原封不動的歸還。
蕭俊峰和薛玉珍對了一眼,表情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失了落灰了心。
“爸爸,我跟他不合適,我根本就不瞭解這個人,我不會嫁的。”
凱茵這一輩子都不會把那張照片拿給任何一個人觀摩,但這張照片對她造成的影響無法以語言表達,她心底惴惴又忡忡。
薛玉珍說她有眼不識良人,說完無話了,悄沒聲音的回了房,關起自己來。
蕭俊峰疼愛女兒,他不可能逼著決心這樣大的女兒匆匆婚嫁,雖然他很中意宋校,秦之書對宋校的心思更讓他想把宋校霸佔著,可是這一切,不能以犧牲女兒的快樂為代價。
這天下午,蕭俊峰拿了單位的一輛大車,帶著宋家精挑細選的聘禮,一家三口去了北京。
北京之行凱茵是個局外人,她沒有去宋家,她在酒店等爸爸媽媽將這件事情處理乾淨,爸爸也有意藏著凱茵,女兒到底還要嫁人,這種是非越少摻合私生活越簡單越好。
待這一家三口回到T市後,農曆新年就要接踵而來了。
每年的除夕夜都在天津外婆家過,外公已經去世了,外婆和小舅一家一起生活,除夕夜一起包餃子放炮仗慶祝新年,大年初一,三家再回T市,去男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