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我努力想喚杏兒,可身上卻感覺有人用力抱緊了自己。
是誰?
這個人是誰?為什麼我看不到他,卻整個人都想發抖想逃得遠遠的,不要接近他?
像是聽到我心裡的焦急,那手鬆開了,把我輕輕放在地上,一大片陰影遮去了我頭頂的藍天,揹著光,我的眼有一瞬間的花,看不清這個人的面目。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得更厲害。
好怕!
我第一次這麼覺得怕,第一次有種想跑又跑不了的絕望。
“三思,終於睜開眼啦,爹……以為……你會就這麼丟下爹走了。爹怎麼會捨得你死,……就是死了,爹也要把你從地下拉回來!爹不會讓你死!爹要你好好活著,跟爹一起好好活著。”
聲音裡沒有大悲大慟的情感,平平淡淡的,一字一句細細品來卻會發現裡面蘊藏著最真摯的感情,很像很像我爹平時裡說話的感覺。
可這個人不是我爹。
這個人一點兒也不是我爹。
我爹明明頭髮已經白了一大片,臉上雖然有些很深的皺紋,但卻自有股威嚴不易近人的氣質。尤其是眼睛,像一潭藏在深山裡的湖水,那麼清,那麼亮,會把人靈魂吸進去般漂亮。他從來不會有這種黑得沒有一點光亮的純粹的黑的頭髮;沒有臉上沒有一絲皺紋的光潔、線條剛硬得像把刀一樣的輪廓;沒有薄薄的看上去不帶一絲感情,甚至於一眼看去就很嗜血的嘴唇;沒有那雙時不時有紅光掠過眼球的暗黑的眼珠,更沒有讓人絕望窒息得要不能呼吸讓人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叫囂著快跑的黑暗得要把人吞沒淹頂的死亡、血腥氣。
這個人,不是我爹。
這個人根本不是我爹!
“三思,怎麼了?抖得這麼厲害?莫不是還未好?”這個人伸出手撥開我額頭上的頭髮,然後放在我的額頭上。“原來這幾個還不夠,沒關係,爹再去給你找,爹一定會讓你快快好起來的。”
我只看到他輕輕的抬了抬手,然後杏兒一聲尖叫,像被看不見的手扼住了脖子,嗖的從灌木後被平空拉了過來。
眼睜睜的看著杏兒停在離我不足一尺的半空中雙手瓣住看不見的扼住脖子的手,腳四下裡胡亂踢動,紅色的衣袍半滑了下來,露出溫滑的半邊酥胸玉臂。我只能徒然的更恐懼,想尖叫。
可是我動不了。
我爹看也不看杏兒一眼,手在空中輕輕一揮,一顆雞蛋大小的紅紅的發出柔和透明的光彩的珠子從杏兒張大的嘴裡飄了出來,飄到他手裡。然後杏兒像突然失去了依靠,重重的摔在地上,不住抽動著,慢慢蜷成一團,褪去了紅衣,身子慢慢縮小,長出了黑色的細毛。我張大眼驚恐的看著,就這般心臟像被人用力捏死沒有了空氣一樣的驚恐的看著杏兒,變回了真身,變成了一隻尺來長的黑色的貓。
突然臉上一痛,下巴被大力扣住了。我爹微微笑著,道:“來,三思,把這個吃下去,吃了,你就會好啦,就會仍是那個活蹦亂跳的三思,是那個爹傾了一生去疼愛呵護的三思。來,張開嘴把這個吃下去。”
紅色的透明的珠子,周身帶著絲絲白色的煙霧,被用力塞進我嘴裡,甜甜的,像小時候我吃過的師父過年給我買的冬瓜糖。入口,這珠子就軟軟的化了,化成一股清香直奔檀中,然後順勢而下,如川入大海,到了丹田便又聚成一團溫暖的氣流不住旋轉。然後由著丹田出發遊走全身。這氣流所經處,四肢百骸莫不一一有了暖和有知覺的感覺。
“不要!”
我終於發得出聲音,可是已經太遲。
我又回到了這人世,然而我卻不再是人,不再是我爹的兒子,而是一個淪入了妖道的伍三思。
“三思,爹就知道你有救。你放心,今後,爹不會再讓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