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娘記住了,辦不成,小心你的皮子,去罷。”
董鄂氏對弘晴的能耐還是信服的,別看她從來不理外事,可心裡頭卻是透亮得很,自是清楚誠親王府能有眼下這等局面,全是弘晴一手支撐出來的,他既是有了承諾,此事也就有了成功之把握,董鄂氏放心之餘,自不免擔心弘晴會反悔,這便一口將事兒說死了,不給弘晴留下絲毫轉圜的餘地。
“是,孩兒告退。”
事情都已到了這麼個份上,弘晴也沒轍了,只能是咬著牙認了下來,恭謹地磕頭告了個罪,起身便向外行了去。
“大哥,煩勞您了。”
弘晴將將轉出屏風之際,一直羞答答地低著頭的伊哈娜卻是突然揚聲道了謝,一聽此言,弘晴的腳步自不免便是一頓,不過麼,也沒多言,僅僅只是回首朝著伊哈娜笑了笑,便即大步行出了主房。
值還是不值?一直以來都是弘晴考慮問題的出發點之所在,在伊哈娜的婚事上同樣也是如此,正因為覺得不值,所以弘晴才會遲遲不曾作出決斷,而今領命之下,再回想過去,弘晴突然間發現自己似乎早在權力的泥沼中迷失了,竟連親情都能拿來衡量值與不值,一念及此,弘晴的額頭上立馬便湧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子——能駕馭得了權力的才是政治家,被權力所駕馭的不過只是政客而已,兩者間看似差不多,實則卻是一天一地的差別,前者乃明君,後者不過是梟雄而已,註定成不了大氣候!
“呼……”
念頭通透之下,弘晴整個人不由地便是一鬆,長長地出了口大氣,常年累月積攢下來的負面情緒就此隨著這口氣揮散了個乾淨,心境一明,眼前的世界頓時便格外的明晰了起來。
“小王爺,王爺讓您即刻去書房一行。”
弘晴今兒個都已是忙乎了一整天了,自不免疲得很,本打算即刻回府休息一番的,可惜這麼個願望卻是實現不了,這不,方才剛從主院出來呢,就見墨雨已是疾步迎上了前來,恭謹地稟報了一句道。
得,這回輪到老爹不安心了!
儘管墨雨沒說三爺相請之用意,可弘晴卻是猜出了根底,左右不過是擔心弘晴被董鄂氏所說服,以致壞了和親之大事,這是要將弘晴叫去耳提面命上一番罷了。
“嗯,知道了。”
三爺有令,弘晴自是得聽,至於三爺的用心麼,弘晴卻是並不在意,沒旁的,左右此事本來就須得三爺配合,若不然,斷難有成事之可能,縱使三爺不來尋,弘晴也會在近日內找個機會跟三爺好生交流上一番的,而今,三爺既是自己要開這麼個頭,弘晴儘自疲得慌,卻也樂得趁勢將事情擺開來說的,這便輕吭了一聲,抬腳便向內院書房處行了去。
方一從書房門口的屏風處轉將出來,入眼便見三爺獨自一人在書房裡來回踱著步,至於往日裡總在書房中隨侍的陳、李兩大謀士,卻是不見了蹤影,弘晴見狀,不由地便是一愣,可很快便醒悟了過來,此無他,伊哈娜的事兒涉及王府之**,三爺並不想讓太多的人知曉,只想悄無聲息地將此事揭了過去,這擺明了是要跟弘晴私下密議之架勢。
“孩兒叩見父王!”
弘晴心思動得飛快,腳下也同樣不慢,幾個大步便已搶到了三爺的近旁,規規矩矩地便是一個大禮參拜不迭。
“晴兒來了,來,坐下說,坐下再說。”
聽得響動,正自低頭踱步的三爺立馬便頓住了腳,側身一看,見是弘晴已到,微皺著的眉頭立馬便是一展,笑呵呵地一擺手,和煦無比地賜了座。
“謝父王賜座。”
弘晴恭謙地謝了一聲,就此起了身,不過麼,卻並未急著落座,而是等三爺走回大位上坐定了之後,這才穩步行到了一旁的几子後頭,一撩衣袍的下襬,穩當地端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