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瑪。”
曹雙兒乖巧地應了一聲,款款地行到了弘晴身旁,伸出素手,輕輕地端起了酒壺,將弘晴面前的酒樽斟滿,而後雙手捧起,低著頭,一派靦腆狀地遞到了弘晴面前,吳人軟語地開口道:“請小王爺滿飲一樽。”
“有勞雙兒姑娘了。”
望著眼前那張羞答答中透著強烈媚意的俊俏小臉,饒是弘晴生性沉穩,也不禁有些個心慌意亂,口中含糊地謝了一聲,忙不迭地伸手去接曹雙兒手中的酒樽,手指不經意間碰上了曹雙兒的芊芊細指,但覺一股細滑感襲來,本就亂的心不由地更是一蕩,酒樽輕晃不已,酒水險些就此灑了出來。
“哎呀。”
儘管只是手指輕觸,可曹雙兒卻有若觸了電一般,心神一恍惚,不由自主地便輕喚了一聲,待得回過神來,原本就紅著的小臉瞬間漲得如晚霞一般,羞澀難耐之下,一扭腰肢,人已是有若受了驚嚇的小鹿般躥得沒了影蹤。
“……”
曹雙兒這麼一逃走,弘晴當即就傻了眼,尷尬地捧著酒樽,飲也不是,放下也不是,自有一股子悵然若失之感不由自主地狂湧上心來,一時間還真就有些痴了。
“小女無狀,還請晴貝勒海涵則個。”
曹寅費盡心機地折騰瞭如此一番,甚至不惜再次得罪巴錫,為的便是創造出眼前這一幕的效果,當然了,曹寅並非是急著將女兒嫁給弘晴,要的便是讓兩人有所接觸,最好能彼此產生好感,如此一來,曹寅自也就能處於進可攻退可守的有利位置上——將來三爺要是真的得勢,曹家就能抱上條粗腿,若是不能,曹寅也無須真將女兒嫁給弘晴,大不了就當沒這麼回事也無妨,此際見弘晴反應若此,曹寅自是很有種算計得逞的自得之感,不過麼,也沒敢表現得太過露骨,也就只是笑著致歉了一句道。
“無妨,本貝勒有些不勝酒力,就先到此好了。”
儘管事先就已猜到了曹寅的算計所在,可弘晴還是不免有些不甚痛快,只是他自己也分不清這等不痛快到底是由何而起,這便一口將樽中的酒飲了下去,而後將酒樽往桌面上一擱,擺了下手,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了一句道。
“那好,還請晴貝勒移駕,且到書房用茶可好?”
弘晴既是不想再喝酒,曹寅自不敢強求,這便趕忙起了身,小意地請示道。
“也好,曹大人請!”
弘晴此番下江南乃是奔著鹽務去的,目的地是在揚州,至於金陵麼,不過是路過而已,自是不能久呆,最多兩天便得起行,實是耽擱不起,自是樂得跟曹寅私下談談,也好對鹽務的現狀有個大致的瞭解,自不會拒絕曹寅的提議,爽快地點頭允了下來,站將起來,與曹寅笑談著走向了不遠處的書房,待得到了地頭,分賓主坐定之後,自也一眾曹府下人們奉上了新沏好的香茶,又各自退出了房去,只留賓主二人獨自奏對。
“曹大人該是知道的,本貝勒此番領旨出京,為的便是整頓鹽務,曹大人既曾先後連任了兩任兩淮鹽運使,想來對鹽務之事當不陌生,不知可有甚教我者?”
弘晴此際心緒不寧,實是沒了與曹寅虛與委蛇的興致,卜一落座,也無甚客套,端起茶碗,細品了一口之後,便即直截了當地切入了主題。
“不知晴貝勒對鹽務一道可知曉多少?”
一見弘晴面色肅然,曹寅自不敢掉以輕心,沉吟了片刻之後,也沒敢胡亂給弘晴出主意,而是謹慎地反問了一句道。
“略知一二耳,實不敢言熟稔,唔,這麼說罷,本貝勒來前也曾調閱過些文碟,只知鹽商分窩商、運商、場商、總商四類,尤以總商為最,只是這兩淮地面上所有之總商不過四家,場商、窩商次之,也不過三十之數,唯運商卻多,足足有六十之巨,箇中良莠不齊,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