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恐是必然,此一條實是再明顯不過了的,我等能看出,四叔、八叔想必也能有所察,只是依孩兒想來,二者的應對之道恐截然相反,八叔一準是退讓為上,行臥薪嚐膽之策,而四叔則恐會與太子明爭不斷,此無他,八叔勢大,已是遭了皇瑪法之忌,非必要,他是斷然不會再盲動了的,至於四叔麼,為表現其孤臣之忠心,必會逆大勢而上,二者間爆發尖銳衝突已是必然,父王大可居中調停,以顯寬仁之風,且,若孩兒料得不差,太子這般倒行逆施下去,必不久遠也,再次被廢必是理所當然之事,此孩兒之淺見也,還請父王明斷。”
別看弘晴先前一言不發,可腦筋卻是早已高速運轉了起來,佔著熟知歷史大勢的便宜,看得自是比陳老夫子還要更遠上一些,心中其實早已有了全盤之謀算,但卻不打算說破,僅僅只是就事論事地述說了一通,沒旁的,只因後頭要做的事風險不小,就三爺這偏懦弱的性子,真要是提早知道了,不單與事無益,反倒會自亂了陣腳,既如此,還不如不說的好,左右時局再怎麼變,那也是萬變不離其宗,一切到時再行計議也不遲。
“嗯,那好,就這麼定了,本王倒要看看其能猖獗到幾時!”
三爺真正擔心的並不是太子的報復,而是擔心太子之位會因老爺子的支援而穩固下來,此際一聽弘晴將道理說得如此分明瞭,心下里的擔憂自也就消散了大半,豪氣也就因之大起了,這便重重地一擊掌,乾脆無比地下了個決斷。
“劉太醫,情況如何?”
八爺府主院的主房中,面如淡金的八爺雙目緊閉地躺在榻上,一名身著七品官服的老年太醫側坐於旁,手握著八爺的關脈,細細地聽著診,良久之後,終於是起了身,等在一旁的老九見狀,趕忙迎上了前去,滿臉關切之色地發問道。
“九爺明鑑,八爺這是憂勞成疾,一時氣血不暢所致,下官這就開上幾副藥,多多調養些時日,也就可以復原了,只是身子骨弱,卻須得戒怒戒躁,若不然,病情或有轉重之虞。”
劉太醫乃是太醫院裡有數的醫道高手,診斷起八爺這等小病來,自是毫不困難,幾句話便已將八爺的病情交待了個分明。
“有勞劉太醫了,還請您這就開了藥方罷。”
一聽八爺無甚大礙,九爺心中懸著的大石頭也就此落了地,這便緊趕著一擺手,將劉太醫讓到了一旁。
“九爺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嗎,下官這就開了去。”
劉太醫雖是不夠資格參與公推太子之事,可人在宮中,訊息自是靈通得很,早已是知曉了八爺慘敗之事,本不願前來就診,奈何切不過九爺的情面,不得不來八爺府上走一趟,此際病已診過,自不願再多逗留,客氣了一句之後,也沒再多囉唣,寫好了藥方之後,便即匆匆告辭而去了。
“唉,奶奶個熊的,皇阿瑪太過分了,公推是他自己下的詔,結果出來了,卻又不認,反倒要拿我等作法,這他孃的叫啥事來著!”
十爺今兒個可是憋了一肚子的氣,先前劉太醫在時,他不好發作,這會兒見室內再無外人,火氣可就壓制不住了,怒火萬丈地便罵了起來。
“唉……,時也,勢也,皇阿瑪要變心,我等又能如何,罷了,不說這個了,我等都先回好了,且讓八哥好生歇息罷。”
九爺同樣是滿腹的辛酸,搖頭嘆息了一番之後,也沒了議事的心情,丟下句交待話,便轉身走了人,十爺與十四爺見狀,齊齊苦笑了一下,也跟著出了主房,各自打道回府去了。
“嗯……”
九爺等人方才離開不多會,原本靜靜地躺在榻上的八爺身子微微一顫,發出了聲沉悶悶的長嘆,已是就此睜開了眼,只是雙目無神,目光茫然而又寂寥。
“主子,您醒了,來人,快,快去通稟福晉。”